「中國娃娃。」藍提斯性感的低聲傳來,讓她火冒三丈。
「你是什麼意思,戲弄一個女人,脅迫別人是很有趣的事嗎?我再說一次— —雖然你剛才已經「偷聽」到我的回答——我拒絕擔任你的心理治療師!閣下的 控制欲嚴重到需要更高明的醫生來治療!」她大聲地說完後,驚訝地摀住嘴—— 自己竟然正在怒吼。
藍提斯為什麼總是引出她個性中最惡劣的一面!
「我不過是想找人談談,你有必要這麼激動嗎?」他說話的語調依然沒有任 何高低起伏。
她深呼吸,才有辦法克制住自己,平穩地回答,「心理醫生有那麼多個,你 可以隨便找任何一個人談談。」
「我只要你。」藍提斯說出的話,像是不容執拗的承諾。
「我不是等待王子救援的白雪公主,不會被你這樣的甜言蜜語打動——你的 話聽在我耳裡,要讓我覺得你另有所圖!想來我還得感謝我的爸媽給了我這樣的 好容貌,才能讓你這樣一個大人物指明我做心理治療。」胡紫芛反諷道。
兩人之間有片刻的沉默。
「你是該感謝你的爸媽——」藍提斯蓄意放慢了說話的速度:「而你,如果 想救出你爸媽的話,就只能靠我。」
「你是什麼意思?」她睜大了眼,不能置信耳朵聽見的話。胡紫芛整個人平 貼到牆壁上,被他的話弄得六神無主。
「打開電視看新聞。」他命令地說。
胡紫芛飛撲到電視前按下了電源,螢幕上的景像是一片戰火。軍人拿著武器 ,在坦克面前防備。受過戰火攻擊的斷垣殘壁,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樣。
「阿爾及利亞暴動,已有多處地區交通受阻,我方正在清查國人在當地的名 單——」
她搖著頭,不相信爸媽會正巧旅行到這個地方。他們應該正在摩洛哥——一 個以賭城和王妃葛麗絲凱莉聞名的觀光國家啊!
「不可能——他們不會跑到那裡的——」她對著電話喃喃自語。
「他們從摩洛哥轉到隔壁的阿爾及利亞。」彷若知道她的心事一般,他低沉 的敘述從電話中傳來。
胡紫芛瞪著話筒,不敢相信他的調查鉅細靡遺到這種地步。「窺探別人的家 庭背景是件卑鄙的行為。」
「先別忙著指責我。如果我不是掌握了關於你所有的資料,你的雙親可能會 在那個地方受困一個月,甚至喪命在戰火之中。」
「你住口!」
胡紫芛打了個冷顫,雙眼焦急地盯著電視上的景象——
商店被砸,焦黑枯黃的傷患、婦孺或坐或躺地縮在陰暗的難民營之中。軍人甚至拿著槍托在街上公然搶劫,慌亂之中,本國人都有可能被傷害,更何況是那些看似有錢的外國觀光客。
爸媽真的在這種危險區域?而藍提斯竟然連爸媽到了摩洛哥這件事都知道了 ,應該不會蓄意欺騙她吧?
「我爸媽在哪裡?」胡紫芛長吐了氣,放低了姿態。
此時的她,並沒有籌碼與他相抗衡。更何況,從電話那頭的沉默聽來,他顯 然沒有先開口的打算。
「你父母正巧在他們的戰火中心區域,如果想到達美國領事館,他們得先通 過兩處反抗軍與政府軍對峙的地方。算他們運氣不佳,三天前晚上才到阿爾及利 亞,昨晚凌晨就發生了政變。」他緩緩地說著,沒有任何一絲情緒化的語氣。
「你為什麼知道得如此清楚?」這點讓人懷疑。
「世界各地都有人會提供消息給我,尤其是戰亂地區——因為那是我財源的 命脈。在我看上你的二十四小時內,你的所有資料已送到我的手上。而要找到你 父母的出人境證明不是件難事。對了,你母親和你一樣是個讓人矚目的美女。」 他並不諱言自己手上已掌握了她出生至今的所有資料:「如果不相信,大可找個 人去查他們自摩洛哥離境的紀綠。」
胡紫芛伸手揉著自己發疼的雙鬢,拿著電話在床沿坐了下來。頭痛是因為擔 心父母,和自己竟然被這樣一個危險的男人纏上。
要命!她根本沒想到藍提斯會在這麼多人之中看上她啊!
杜明德是對的!她當初就不該為了好奇而上「海神號」。
電視上轟然的爆炸聲讓胡紫芛整個人神經質地跳了起來。她瞪著螢幕上拿著 武器的士兵,把所有怒氣全發到他身上。
「要不是你們這種人專門製造武器,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暴動!」
「有需求,才會有供應。這麼多暴動,根本是源自於人心的慾望。亞當和夏 娃當初不正為了這兩個字付出了代價?要談人心的邪惡,你找上帝說。」藍提斯 冷冷地答道。
這人沒有一點人性的反應!寒意竄上胡紫芛的心頭,她真的得和這種「人」 扯上關係嗎?
她吶吶地道:「我可以要求美國政府協助,政府有保護人民的義務。」
「你以為他們的消息會比我來得靈通?你父母親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他們沒 有必要盡快救援。」藍提斯嘲諷地說:「況且,對某些國家來說,美國雖然是個 強國,卻也是個仗勢欺人的霸權。你自己決定你父母的命運吧!」
「你到底想要我怎麼辦?要我對你搖尾乞憐嗎?」她失聲大叫,彷若看見自 己的命運正被他逼入死巷。
他該死地封死了每一條她逃出的道路!
「你知道我會救他們的——只要你開口。」藍提斯沉穩的呼吸聲在她的耳畔 響著。「我一直好奇,在我面前總像頭野性豹子的你,為什麼會在杜明德的面前 像支柔順的貓。」
胡紫芛咬住自己的手指,望著電視上的戰地慘況,不發一語。
若真如媒體所言,藍提斯在政治檯面下的勢力並不下於任何一個政府。開口 求他,顯然是目前保全父母的唯一辦法。
但值得嗎?他顯然想撕去她反抗的外衣,他太危險,而她只是個平凡女子, 她不認為自己有辦法自他的網中全身而退。愛上他、在乎他,甚至迎合他,都是 讓她無法接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