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在廁所說話很不衛生嗎?」她裝瘋賣傻地仰起頭看他,只有嘴角那抹緊張的微笑是真實的情緒反應。
「這裡很乾淨。」他瞄了一下週遭乾淨的地板,「而且這裡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
「霸佔廁所是不道德的行為,有人可能會因憋尿導致膀胱發炎、泌尿系統失常,而引起生活的不便、一輩子的……」止不住的話從她的口中說出,這不只是排除壓力的方法,更是逃避事情的手段。
「為什麼沒和我聯絡?」風間翼撫上她依舊稱不上白皙,但仍然細緻柔滑的臉龐,他打住了她的話,識破她想推拖的舉動。
安瑋亞故意聽不出他的疑問,也不想去找出他眼中在乎的是為何而來。只是打哈哈地笑了兩聲,「你這次來這麼忙,而且行程排得這麼密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所以才沒打擾你,和你聯絡。」
「你明知道我問的是五年前。」扳正了她的下巴,他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眸,微怒於她的閃爍其辭。「為什麼沒和我聯絡?」
他近在咫尺的臉龐,是她夢中常見的清俊面容;他盛著痛苦的雙眼,是她時常憶起的澄澈深井。安瑋亞舉起手想摸眼前的他,但又無力地垂下了。「都過去了,不需要再說了。」
「一句『都過去了』,所有的過去就都過去了嗎?」他又俯近了她,兩人之間只有彼此相互交換的氣息。
「你的國語又進步了不少嘛!」她仍然不願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我持續地學國語,因為它讓我遇見了你!」
「好學不倦,了不起!好樣的!」省略了他話中的後半段,她還是以不變應萬變。
「不要迴避我的話。」風間翼音量不自主地放大了些,雙手施壓地擺在她的肩頭之上。
「你還想怎樣?」雙手推拒著他,不喜歡被人勉強的她,眼中開始冒火。「現在不是以前——我還是那個平凡的安瑋亞,你卻已經是不一樣的風間翼了!」
「別把話題扯遠。我只想知道為什麼?」風間翼捉住了她置於他胸前的手,望著她倔強的臉,他猛地緊擁住她,將她牢牢地摟在懷中。老天!他想念她啊!
他的心跳是安瑋亞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她想掙扎,身子卻更貼近了。被他抱在懷裡的感覺那麼陌生,又那麼熟悉。他繞住自己的手臂是那麼溫柔,又那麼霸氣地不許她離去。她輕呼了一聲,感受著他的粗重呼吸,讓風間翼帶著冰涼的薄荷草味道敷上她的鼻間。
懷中那個馨柔的身子並不抵抗,讓風間翼的熱情更增添了幾分,他沒有思考即攔腰抱起了她,讓她依舊貼著自己,唇也誘惑地拂過她濕濡的紅唇。風間翼細細地咬過她微張的唇瓣,再一次體會曾屬於他的她。
風間翼舔開了她的唇,讓兩人的舌尖熱烈地訴說著言語無法傾訴的思念,他只手擁住她有彈性的纖腰,只手壓住了她的後腦,手指交纏住她柔軟如昔的髮絲,彷彿永遠都不夠貼近地吻著她。
「夠了。」抗拒的聲音自她口中吐出,聽來像承受不住熱情的呻吟。安瑋亞努力地想讓自己從他的長吻中清醒。
「五年了。」風間翼如風般以唇點過她的眉、眼及鮮紅柔軟的唇,無限眷戀地低語著。
他的話驚醒了她,安瑋亞排斥地不再依偎著他,「讓我下來啦!」不過,由於人在他的懷中,雙腳仍懸在空中,說出口的話少了幾分威脅的氣力。
「來台灣總想有天會遇見你,或者你會看到我的消息而來找我。」他靠近她的臉頰,許諾地說:「沒想到的是,還沒開始找你就碰見了。小亞,五年前我不想放手,五年後也不會。」
「找我?」安瑋亞冷哼出聲。他如果真有心,五年前就找了。
「你不相信?」疑問的語氣代表了他心灰意冷,風間翼的手一垂放下了她,感傷而稍帶怒意地看著她。
「我的確是不相信。」她的雙腳一落地,立即往後退了一步。台灣人口密度之高,豈是他所要找就找得到。
他望著緊閉上嘴,不打算回話的她,伸出手想拉住她。「我已經找好了探偵社。」
「偵探社。」安瑋亞忍不住開口糾正他的用法。「日本就探偵社,台灣叫偵探社。」
「我是真心想找到你的行蹤,或許你已經嫁人、已經生子,我還是想知道你的消息、過得好不好。」他沒理會她的打岔,只是將多年來的思念告訴她。
安瑋亞沒有說話,看著幾步外等待她的回答的風間翼。垂落在額前的一絡髮絲,讓他看來有些稚氣,一如當年她摯愛的那個男人。如今已成名人的他,只是後悔那一段戀情未曾開花結果吧。或者這些年來身處娛樂圈的他,根本沒法體驗一場自然的戀愛,才會記掛著那段情?!
這些疑問都從她的心中一閃而過,並不是想問些什麼。畢竟五年造成的已不只是時間上的差距,他如日中天的偶像地位,才是目前真正的關鍵。他的吻仍舊讓她臉紅心跳、雙腳發軟。只是,她不知道這個吻是延續五年前的殘餘激情?抑或是什麼更深層、更接近心理層面的感情證明?
他們的戀愛很短暫,談不上驚天動地,也沒有海誓山盟,她之所以仍對他有感覺,是因為懷念當時彼此相守吧!況且,五年前的她不希望成為被注目的焦點,五年後的她還是不想如此。
安瑋亞搖了搖頭,想甩開自己開始混淆的思緒,她讓自己走上前,用多年來職業性的客套及上班應付的外交辭令說:「謝謝你給了我年輕時一段很美好的戀情。今天,你見到我了,也知道我過得很好,這樣就夠了。」
「我不要聽你說這些!」他大吼出聲,一反平常的笑臉,洩憤地踢著洗手台的柱子。
「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安瑋亞大膽地再走近一步,安慰地拍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