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上來,我覺得沒安全感。」他頻頻回頭看她。
坐上去的話,換我沒安全感了!安瑋亞在心底輕哼了聲。但還是戴上了安全帽,拚命告訴自己遠來是客,何況他是公司的重要人物。只要不胡思亂想,什麼事都沒有。萬惡淫為首!不許起邪念,她告誡自己。
可是總覺得他無辜的眼神過於無辜了!
「你真的不坐上來嗎?」風間翼依舊對她注目有加。
「小心!小心!我的生命安全就靠你了。」不得已,她勉強地跨上後座,雙手緊捉著車後尾桿。
她的舉動讓風間翼挑起了眉,微旋過身和她臉對臉、鼻對鼻,感覺到她因驚訝而略微放大的瞳孔及稍稍加快的呼吸。他靠攏了些,將她整個人籠罩在自己懷中。幾秒後才伸出手拉起她放在車後尾桿的手環住他的腰。「我還沒系安全帶。」
死風間翼!臭風間翼!她在心底罵了兩聲,把冒到喉嚨的心臟又壓回原處,沒好氣地抓著他腰間的衣服,卻很想用力地踢他兩、三腳以洩氣。他剛才如果不是故意的,日本就沒參加二次世界大戰,就沒大舉侵略中國、殺害中國百姓。死日本鬼子!
「我剛剛看你一轉動手把,車子就跑了。它現在怎麼不動了?」他疑惑地又回過頭,在她的面前來個超大特寫。
「回過頭,專心點。」安瑋亞又被他嚇了一跳後,忍不住使勁次捏了下他的腰。
「哎呀!你怎麼捏我。」他慘叫一聲。她捏人從來不是輕輕的,而是如有深仇大恨地在肌肉上旋轉一圈。痛啊!
活該!此時她的臉上才有了一點點笑,開始了連珠炮似的說明:「你的右手現在按的地方叫油門,煞車是左右手把後的黑色壓桿。現在先把鑰匙往右轉,看到儀表上的油格上升,就可以慢慢轉動油門了。記住,是慢慢地轉動。」
風間翼按照她的指示執行,像個極欲冒險、嘗新的小男生般扳動了鑰匙,看著油格上升,問:「像這樣嗎?」然後開始轉動油門。
「慢一……點……啊!」車子衝出時,安瑋亞開始尖叫出聲,「救……命!」
「你白癡嗎?」安瑋亞對著風間翼吼道。
不想老是在他面前擺出兇惡面孔,卻還是無法克制地朝他吼叫。她在室內走來走去,不時回頭看著靠在床上,剛被醫生打完針、臉孔還有些發熱微紅的風間翼。
「他已經很可憐了。」廣田正喜雖然聽不懂安瑋亞說的中文,可是她生氣的臉龐、責罵的語氣,卻讓人不難猜到她說話的內容。
自動忽略廣田正喜的話,她在室內繞了一圈後,又嘀嘀咕咕起來。「不舒服早上還跑去吹風、曬太陽,你是嫌身體太好了,是不是?」他略帶疲倦的神色及有些冒汗的額,讓她著急、心有不忍,但卻因過度擔心他而管不住自己嘮叨的嘴。
「我沒事的,只是小感冒。」他調皮地對她眨了眨眼,知道她罵人是種異於常人表達關心的方式。
「昨天頭痛也不早說,一早跑去澄清湖,下午還去醫院探望別人,你怎麼不乾脆在那裡掛急診住下來好了!」她還是止不住話。雖然知道自己這麼囉嗦很討厭,而且會使人覺得她有惡意。可是在老爸二十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她還是改不掉這種壞毛病,而且醫生剛才來過留下的消毒味也讓她很不舒服。「笨蛋!大笨蛋!」
風間翼大笑出聲,看著廣田正喜的口越張越大,雖然他這個朋友聽不懂小亞的中文,不過小亞放大的音量及指責的干勢,加上張牙舞爪的臉色,就已經清楚地表達了她的情緒。真有她的!
也只有她敢在他面前這麼吆喝來吆喝去的,不把他當成高不可攀的風間翼,只將他視作一個再平凡不過的男人。但她是關心他的!
他收起了漸歇的笑聲——當然他不會承認是因為安瑋亞手握拳,威脅地朝他走來的原因——風間翼低下頭卻還是止不住嘴邊的傻笑。「我是病人。」她關心自己,這種感覺真好。
「病人?」安瑋亞懷疑地打量套T恤躺在床上,略有病容卻帶著笑意的他。「你是病豬!」她指指他的腦袋,覺得無法再忍受他白癡的笑容,轉過身大步離開。
「砰!」一聲用力地甩上門。
「哇!這女人真兇。」廣田正喜奇怪地看著仍躺在床上,嘴角掛著笑意顯得有些鈍鈍的風間翼。三十幾度還不至於燒壞他的腦子吧!
「你不覺得好久沒有女人敢在我面前表現出真實的一面嗎?」風間翼咳了兩聲,斂起了笑看向安瑋亞離去的那扇門。
「她的確很率真。你們認識很久了嗎?」廣田正喜倒了杯水給他,望著風間翼臉上揚起的笑容。翼提到她的表情似乎總是愉快的。他忖道。
風間翼想著分開的五年,想著在記憶中她可愛的笑,百味雜陳的情感不免反應在臉上。他低聲開了口,「五年了。」
「五年!」廣田正喜吃了一驚,沒想到是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你們五年來一直有聯絡嗎?」
「沒有,這次到台灣來才又見到她。真的很意外!」
不過,是個值得高興的意外。否則,翼不會又開始泛起滿臉的溫柔與笑意。廣田正喜腦筋一轉,遲疑地問道,「她……會不會就是那個你到台灣要找的人吧!」
「對,就是她。」用中國話來形容,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風間翼的嘴角略微上揚,終至咧嘴而笑。
從風間翼的表情看出端倪,廣田正喜不客氣地打了下他的肩膀。「好小子,你對他……」
「砰」一聲,門又被撞開。
安瑋亞的腳又踹上了門板。她的左右手各拿了一杯鮮黃的柳澄汁,臉還是非常臭地走到風間翼身邊。「喝掉!」
他舉起水杯在她眼前晃動。「我已經喝過水。」初了茶以外,他不喜歡大量流質灌入喉嚨,那樣讓他感覺快要被口中的水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