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要說愛我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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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這場洗塵宴辦在紀家台北天母的獨幢華宅裡。

  一到現場,舒繞珍便能瞭解紀寬說的「辦得像喜宴」。名車載來各界要人,每個步出座車的人物,莫不盛裝打扮,男性絕對是身著黑色西裝,女性則是各式晚禮服,彷彿她要參加的,是電視轉播裡的某某獎頒獎典禮。

  眼見這等排場血一陣仗,繞珍的心裡油然生起了彼此互不相屬的感覺——她不屬於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也不屬於她。

  突然,一隻手撐貼住她的後腰,是紀寬。

  「嗯?」她驚異地抬眼看他,不解。

  「沒。」他笑意深深地直瞅向她。「Vicky,在這個地方,你不是孤獨的戰士。你是有戰友的,而且,你的戰友非常熟悉這個環境。」

  她知道,她的戰友,就是他,就是紀寬。

  奇異地,那猛然襲來的排斥感,彷彿因他一句簡單的話、一個簡單的動作,便無聲無息褪了去。她不曉得紀寬怎麼察覺到她的情緒,但現在

  有他在旁,她很心安,真的很心安。

  一踏進大廳,侍者立刻過來,要帶他們去見紀鎮巖。

  紀寬與舒繞珍不約而同地望向對方,彼此心裡有數——

  該來的,總是要面對。

  第四章

  侍者帶他們上到二樓的書房。

  在推開門的剎那,繞珍察覺到他的臂膀肌肉一僵,看來,不只是她,違紀寬都對這次的晤面感到緊張。

  然後,她看到了,商界的傳奇人物紀鎮巖。

  紀鎮巖坐靠著皮椅,十指交叉擱在桌緣,那一絲不苟的冷硬表情,以及如刀劍般的瞿鑠眼神,不須說話,便予人肅穆的威嚴;即使人就在眼前,紀鎮巖彷彿是站在絕難親近的高處,她觸不得,而紀寬

  繞珍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紀寬也碰不到,她想,連紀寬也碰不到他的父親吧,否則他不會連平素用來掩飾自己的笑容都撤了下來,徒留空白的表情。

  「嗯,就是她。」紀鎮巖毫不客氣。

  「爸,她是舒繞珍。Vicky,我父親。」紀寬淡淡地說。

  紀鎮巖瞟了她一眼,皺起眉頭,表情極不悅。「很好啊,能讓紀寬迫不及待要娶進門,連父母的意見都不管,你很好啊。」

  繞珍當然聽得出來這話有多麼刺人,但此刻,她不能按往例來個反唇相稽,還得擺出最燦爛的笑臉。

  「真對不起,爸。」繞珍深諳嘴要甜、腰要軟的道理。「Sean不是故意違抗您的意思,是我怕您知道了會阻止我們來往,所以是我要Sean隱瞞的。」她故意深吸口氣,頓了頓,低著聲,卻說得堅定。「我真的很愛Sean,太怕失去他了。」

  說完,眸光睇向紀寬,柔柔地笑開,再重新轉對紀鎮巖,毫不畏懼地直視。

  「那在媒體公開是誰的主意?紀寬,你的嗎?」

  「與Vicky無關,是我的主意。」紀寬直陳。

  紀鎮巖濃眉糾結,表情極不悅。「那麼,二月十五日娛樂版頭條的照片」

  紀寬和舒繞珍都知道,那是出自情人節晚上他們在市府廣場前的當眾熱吻,被媒體記者們票選為最火辣的演出,連主持人都無法制止的激情。

  「那是氣氛太好,所以」抿著唇,繞珍露了幾分嬌羞。

  「別再作戲了,你真正愛的是皇霆集團吧。」老人語氣輕蔑。

  她不改笑意拳拳。「我愛的是Sean還是皇霆集團,在我們結婚前,您已經派大哥來試探我了,不是嗎?七千萬不是筆小數目。」

  「但皇霆是一條更大的魚。」紀鎮巖冷笑。

  「是,如果用價碼來比,皇霆確實比七千萬還值錢,我無法否認,但」繞珍微微蹙起了眉頭,一臉認真地問:「難道您不相信Sean的眼光?」

  因著這記輕問,紀鎮巖沈下了臉,紀寬怦動了心。

  活動的椅腳緩緩轉過,紀鎮巖索性背向他們,乾硬著嗓說:「他還太年輕。」

  紀寬扯了扯嘴角。父親就是這樣,永遠認定他是個年輕的公子哥兒,於是什麼都想操控,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還有他的心思、決定,以及未來。

  「爸,我們結婚不是在扮家家酒。」紀寬淡淡地說。

  「請您給我時間,我會證明我是Sean最正確的選擇。」繞珍接下去說。「與您相比,Sean是很年輕沒錯,閱歷更沒有您來得豐富,可不代表他就沒有判斷的能力。我會努力的,至少,在我們的婚姻裡,我會努力來證明Sean的眼光。」

  我會努力的,至少,在我們的婚姻裡,我會努力來證明Sean的眼光她的話,怎麼可以這麼暖?明明只是作戲,為什麼會有股溫熱的柔緒在他胸懷中迴盪不去,讓他想笑又想掉淚?

  明明,就只是作戲而已啊。他不解。

  不自覺地低下視線,此刻,鏤在紀寬眸底的,沒有其他人,只有她。

  只有舒繞珍。

  「你怎麼了?怪怪的。」一走出書房,舒繞珍就忍不住開口問他;當然,她是用很低很低的音量說的。

  「怪怪的?」紀寬挑眉,微偏著頭,瞅她。

  「是啊,笑得很怪。」繞珍頻頻點頭。「原因我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怪。」

  如今,在他唇際眸底的笑,似乎摻了酸又雜了些喜,總之,不是她慣看的那種「官方笑容」。

  紀寬略過她的問題,低首湊到她耳邊,輕輕地說:「我的眼光果然很正確,你的表現可圈可點,簡直沒半點可以挑剔。」撫上她的秀肩。「Vicky,你沒去當演員真是太埋沒天分了。」

  「是這樣麼?可是,據我看,你父親並不容易被說服。」微微一縮,舒繞珍不經意避開了他的碰觸。

  「他還沒相信,但也沒有識破,這就是初步成功。」更何況,連紀竟自己都差點被說服了

  繞珍淡淡地扯動唇角,道出了她的觀察。「你父親他很不放心你?」

  「他總是想要操控一切。」紀寬斂了揚起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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