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如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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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你……」體內霍然多了股溫熱的內力注入,驚得練如灩立刻揚睫。

  「別動。」齊磊喉間通出低渾的兩字,全神貫注於調息運勁。

  既然師父堅持如此,那麼助她早早完成,可就沒有不喝藥的理由了吧?

  約莫過了兩盞茶時間,兩人同時吐了長息收了勁。齊磊立刻把藥碗端到練如灩面前,雖然無言,意思卻再明白不過。

  秀眉微蹙地盯著藥液半晌,練如灩快手拿起、仰頸飲乾。

  這會兒,該做的、能做的事兒都解決了,兩人再度淪入尷尬的靜默……忍不住!她忍不住了!

  練如灩呼息略促,緊著嗓弦,說得又輕又迅:「你想什麼,就說出來吧!別這樣悶不吭聲的,就算惱我,也儘管說,就當我不是你師父。」

  什麼樣的表情才能將複雜的心緒透得全?齊磊抬眼向她,對上了明眸專注的凝盼,當下顧不得腦裡亂糟糟,老實招了:「我沒惱師父,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牙一咬,他釋出心中的疑惑。「師父,那蒙面客是你吧?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說?為什麼、為什麼要挨我一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齊磊苦笑地前著:「是我這雙手打傷師父的!是我這雙手打傷師父的!」

  聽他這麼說,練如灩總算寬了心:「這點小傷不礙事的,你無須在意。」微微綻了笑,伸手握住了他的:「上回你挨我那掌,受的傷可比我現在嚴重多了。」

  「那不一樣!當時師父差點走火人魔,根本認不得人,事態緊急,我才……」

  「齊磊,你不公平。」練如灩截了他的話,語氣甚輕。

  「師父……」不公平?這話,什麼意思?

  歎口氣,她斂起睫羽:「只許你對我好,不許我替你想麼?」

  「哦、我……」俊容透熱,紅了。

  「你已經好一陣子不開心了,不是練功練得無精打采、就是找其他事情忙。我既然瞧出來了,總該做些什麼。」

  「所以,師父故意安排了那場對決?」齊磊反握住柔荑,十指交纏。

  「那就是你想要的,不是麼?」

  「我想要的是跟四年前那位……」

  「是我,那人就是我。」指間倏地收緊,目光湛湛睇著他:「四年前在擎虹劍會上奪劍的人,就是我;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齊磊完全怔愣,本來以為師父只是喬裝赴約,沒料到事實竟是這樣。

  「我師父喜歡賞玩各種珍奇兵器,為此,我不惜遠赴杭城,奪下擎虹劍。」練如灩淡淡地說,旋即露了個溫曬:「齊磊,你進步得很快。不論站在師父還是對手的立場,我都這麼認為。」

  「不,是師父讓我。」師父明明能用「灞橋折柳」破解的……

  「你錯了,我沒有讓你。」她搖搖頭,娓娓道:「你把『義和御日』改劍招為掌招,確實是新創。若非事前我曾在旁看你演練,那麼,即便你使劍招時我破得,交手當下,恐怕無法及時反應。」唇角勾動,笑了:「那夜,若我以『灞橋折柳』破了你的招,那才真是取巧佔便宜。」

  「難怪了!」齊磊恍然大悟,一掌重重拍上了額。「難怪師父會說,要用掌法勝了師父才跟我說那人是誰。哎呀!我真是蠢呆!」

  「先跟你說了這件事,你還會當我是對手麼?」她問,然後徑替他答了:「不會,你不會。」

  齊磊確實無從反駁,神思轉著,忽又想到:「這麼說,山燈會那次不是咱們走散,而是師父先回酒肆佈置……」練如灩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屏著氣息,齊磊問道:「要不是東方大夫看出師父有傷在身,這事兒師父永遠不提?」

  「提它作啥?你開心,那就好。」

  明眸深處,是春水般的柔。齊磊深深瞅著,霎時鼻頭酸了、眼眶熱了,雙臂情不自禁摟住了嬌軀:「師父,都是我……都是我不好,累師父受傷,連師父靠胭脂潤著臉色都瞧不出,還要東方大夫說破了才知道。我、我真是個差勁的徒兒。」

  「是我有意瞞你,真讓你看出,豈非是我掩藏得不好?」倚在他的胸懷,總有暖烘烘的安心:「這傷,我掂量過的,不會讓你沒了師父。」

  「師父……」怎麼辦,越來越感動了啦……螓首微抬,練如灩仰望向他,輕笑漾開了瞳波:「你在和人交手前,會為了我而顧念自己安危,難道我不會麼?」

  她還記得,當夜齊磊向蒙面客說的話──「我答應了我師父,要做她的親人,要陪她一輩子,我不想辜負師父,也不想辜負我自己。」

  這份情,她是烙記在心,一輩子也忘不了的。

  「師父,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齊磊突然開了口。

  「嗯?你說說看。」他看起來……好認真、好嚴肅。

  「不!要師父先答應!」齊磊堅持,毫不讓步。

  什麼事這麼神秘兮兮的?練如灩心下奇怪,但……他總不會害了她吧?沉吟半晌,她終於點頭:「好吧,我答應了。你說,到底是什麼事?」

  笑顏頓亮,稍昂了下頦兒,齊磊得意地說:「師父別再收徒兒了。」

  「什麼?」

  「師父別再收徒兒了。」心情飛揚,他不介意說得更詳細些:「我不要師弟、也不要師妹,我要當師父惟一的徒兒!」

  練如灩被他的模樣逗笑了,睨著他搖了搖頭:「一個還不夠累呀?我可沒有自討苦吃的習慣,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

  纖指在他臉頰點了兩下:「更何況,普天之下沒人會像你這般死纏爛打,非要當人家的徒兒不可。」

  他撐高了濃眉:「那是我識人功夫好,一眼就相中名師!」

  「說得好聽!你拜過這麼多師父,難道全是酒囊飯袋?」

  「呃,那倒不是。」這會兒,真有些窘迫了:「有些師父確實厲害,對我也算不錯。可……就是覺得師父不一樣。」

  「哦?哪兒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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