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堆積如山的點心,她就算吃上個十天半個月也吃不完。
「小姐,你回來了。」王紹安奉命照顧金纖纖的生活起居,儼然成了別院的總管。
金纖纖沒應話,煩惱著該怎麼處理這些點心。
「小姐,這些點心——」
「我知道。」金纖纖打斷王紹安的話,屈起手指數數兒。
「是不是要分送給人?」
這麼多點心堆著,他們金滿堂都要變成點心鋪子了。雖說是送給小姐的,但這份量足夠一個村子的人吃了;點心一擱久,壞了就浪費了。
「也好,否則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她忍不住嘴饞,又拿起一盒冰糖漬梅吃。
得到金纖纖的首肯,他勤快地說:「那我就把這些分送到各院去——」
「誰說要分送到各院?」她吐掉梅核,迎向王紹安不解的目光。「我剛剛的意思是,把各色點心都挑一盒送到我房裡;剩下的用一成價拋售出去,所得銀兩再送到我房裡來。」
多虧她想得出這個好主意,不然點心放太久,壞了,那多可惜啊!
「啊!賣出去?」
小姐沒搞錯吧,這點心是人家送的,怎麼能這樣處理?
「是啊!有疑問嗎?」
這些點心都是高價位的東西,平常有錢還不一定買得到,更何況是沒錢買的人,恐怕一輩子也吃不起這麼精緻的食物;她現在用超低價賣出去,應該不難賣才是。
看她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王紹安只得說:「不,沒有疑問,我這就去辦!」
若那些公子爺知道自己的點心被這樣賤賣,不知會作何感想?而他,堂堂金滿堂的掌櫃公子竟要去賣點心,不知旁人又會怎麼想?
「等一等。」金纖纖捧著手裡的食盒,叫住正要離去的王紹安。
「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沒事,只是想讓你嘗嘗這種漬梅,真是人間極品!」彷彿給人一顆梅便是她極大的恩惠。
「多謝小姐恩典。」王紹安臉色沉了沉,隨後便轉身離去處裡拋售點心的事。
金纖纖從椅上躍起,用手絹拭了拭手後,隨意提起一個食籃往自己房間走去。
途中遇到人,就分一些出去,分到金銀院時已所剩無幾。
石欄上空蕩蕩的,沒瞧見向翼的身影,她轉了個方向,往向翼住的房間走去。
來金滿堂這麼多天,她刻意忽視他的存在,將他安排在最冷僻的角落。
不知道這幾天他都在幹嘛?悄悄走近他房間,從窗口望去卻沒見著人影。
不在嗎?會上哪兒去了?
走進他房裡繞了一圈,向翼真的不在,也沒看見他的包袱。
他——會是離開了嗎?
老是散她錢財的討厭鬼終於走了,她是不是該放一長串鞭炮大大慶祝一番?
真的走了嗎?
打量著空無一物的客房,她心頭突然感到一陣空蕩蕩的,好像遺失了什麼……好奇怪的感覺。她是怎麼了?
討厭的人走了,她應該感到高興的……
她正餐都沒吃,只吃點心,會不會是因為今天點心吃太多了才會有點不舒服?
胃,有點酸酸的。
在收拾整齊的床榻坐下,棉被和床單有陽光的味道……哪有人一走就走得這麼乾淨,連一點味道也沒留下,連一聲招呼也沒打……
他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就算是當客棧住,要退房也得跟主人說一聲啊,真是沒禮貌!
不過,他這一走,以後不太有機會再碰面了吧!不過,最好別碰面,否則她的錢袋又要飽受威脅。
可是,今早才覺得他還挺順眼的,真要連一面都見不到,好像又有點可惜……
可惜?她瘋了不成!那人一路上吃她的肉、喝她的血都不吐一根骨頭,她怎麼會覺得可惜?
兩種聲音在她腦海裡反覆出現,弄得她快瘋了。
「喔!」她摀著頭只覺得疼。
算了!別再想了。不過……向翼真的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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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一道人影翻窗潛入金纖纖房裡。
他抽出腰間匕首,輕巧地走到床前,拉開床帳,一刀落下——
床上沒人!
「別找了,她不在房裡。」懶懶的聲音從身後花廳響起。
殺手一楞,急往後退,只是花廳外的人已經走進來,擋住了出口。
殺手緊握手裡的匕首,防範著。
「不必防我,我的目的跟你一樣。」走進房的黑衣人攤開雙手說。「奇怪我為什麼知道她不在房裡嗎?」
黑衣人走到桌前,打開食盒,挑了塊蜜餅塞進嘴裡。
殺手退開一步,眼中仍閃著戒備。
這黑衣人究竟是誰?
「嘖,好甜!」黑衣人吞下嘴裡的食物,將食盒蓋好,才抬起頭接續方纔的話。「我早你一步進房,沒見著人,你後我一步進來。我想主人既然不在,我就留下來代替她招呼你了。」
「你究竟是誰?!」
他早一步進房,自己卻完全沒發覺他存在;要是這人有意殺他,只怕他現今早向閻王報到。
「你確定要知道?」黑衣人慵懶地打了個呵欠。
這人表面上看來沒有危險性,但笑裡藏刀的人往往最不可輕忽,因為這種人狡猾得就像匹狼!
「其實讓你知道也無妨,反正都是同業嘛。」黑衣人往旁邊的椅子一靠,拿起桌上的燭台。「我的臉是很好看沒錯,但是你沒有看的福分。」
被一語道破心事,殺手神色一凜。
「別擔心,我今晚不打算殺生。」黑衣人放下燭台說:「去告訴其他人,獵人看中的獵物,不允許其他人掠奪。金纖纖的命是我的!其他人最好別想輕舉妄動。」
「憑什麼?」他相當不滿這人的倨傲口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人要買她的命,既然如此,咱們就各憑本事。」
「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不需要本事。」黑衣人冷笑道。「況且,金纖纖是『散財童子』的獵物。擅動者,殺無赦!」他的話隱隱透出寒意,不自覺教對方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