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們太輕忽金纖纖能耐了。她畢竟是金玉銀莊的繼承人,若非發現得早,恐怕我們都會栽在她手裡。」
「那怎麼辦?」其他人紛紛擔心起來。
「我看,一不做、二不休……」某人比了個手勢,眼露陰狠。
「不行!」為首者否決這項建議。
「為何不行?」事已至此,難道還有比殺了金纖纖更好的方法?
「沒錯,人是一定要除掉。但,誰有把握能一舉除掉她,還能把事情做得乾淨俐落?」為首者冷靜地分析。
話一出口,頓時鴉雀無聲。
是啊,先前派出去的殺手沒一個成功;如今金纖纖住在金銀院中,再要用殺招,誰能保證必定能除去金纖纖,又不讓官府懷疑到他們頭上?
「散財童子可以。」年輕男子道。
「散財童子?那個江湖傳聞中最厲害的殺手?」
「是!就是上回我夜襲金纖纖遇到的那名殺手。」
討論聲細碎響起。
「你上回說他要殺金纖纖,但金纖纖迄今仍完好無缺;如果那人真是散財童子,以他從未失誤的殺人紀錄看來,此事大有疑問。」為首者道。
「是很可疑,而且沒道理。」年輕男子又繼續說:「所以我也沒打算讓散財童子去殺金纖纖,而是另派人手狙擊,然後……」他露出一抹陰狠的眼光。「然後再將金纖纖的死推到散財童子身上,官府那邊再打點好,自然能撇得一乾二淨,保證沒人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哈哈哈!紹安,你可真狠啊!」為首者笑道。
王紹安抬起臉,燭光下,他俊秀的臉龐看來像黃鼠狼。
「我當然得狠,不然我妻兒這輩子豈不永遠沒辦法入我王家大門?」
都是上一任莊主將他「許給」金纖纖那個眼裡只有錢的女人!害他至今仍沒辦法光明正大地娶妻生子。自己的妻子沒名沒分不打緊,剛滿週歲的兒子總不能永遠當一名私生子。
「好好好,無毒不丈夫!今早金纖纖還要你半年後入贅她金家呢?」為首者王財生道。
「她休想我會入贅金家!」王紹安抿住唇。
要說他從來不曾喜歡過金纖纖是假的,金纖纖貌美如花,他也曾為她動心過;以為前一任莊主定下婚約,他便能娶她當妻子,自己入贅也沒關係。但問題是,金纖纖壓根沒將他放在眼底,她眼裡只有錢,根本容不下其它。久而久之,他反覺得這個婚約成了羈絆,頂著金纖纖未婚夫的頭銜,他根本無法像一般人一樣娶妻生子,連和女人在一起,他也得戰戰兢兢,唯恐讓人發現,他實在是受夠了!
「不過這事仍要秘密進行,要不跟金纖纖鬧翻,對我們可沒半點好處!」王財生老謀深算地說。
「就讓她再逍遙一陣子吧!」
是的,這會聚在密室中商議謀財害命的一群人,全是金滿堂的職員——掌櫃、帳房、夥計……除了底下一些不知情的僕婢,幾乎所有人都參與其中。
他們要剷除金纖纖,取得金滿堂獨立的經營權。金纖纖的小氣作風,讓他們再也受不了了!造反……有理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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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密終有一疏。金鑯鑯在山西看到帳冊時,就知道「金滿堂」出了問題,實際瞭解問題所在之後,金纖纖反倒卻步。
該怎麼做才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沒發現,還是……
她拿著草稈撥弄著地上的蟻穴,喃喃自語:「金纖纖可不能當傻子耍著玩,但是……」
「小姐,原來你在這……」一名丫鬟氣喘吁吁地朝金纖纖跑來。
丟掉手中的草稈,拍拍手,她站起身拂去衣上的塵土,看向那名丫鬟。
「有事嗎?我記得交代過今天不許有人打擾。」
這些下人真是愈來愈沒規炬了。
「奴婢該死,請小姐恕罪,只是……」丫鬟囁嚅著說。
「只是什麼事?」金纖纖無意訓斥人,更懶得見人吞吞吐吐的。「快說!」
「是……是富總管來了。」丫鬟低頭說道。
「金富?!」那日中途遇到賊人失散之後,遍尋不著他和小善,她一直擔心他們會遭遇什麼不測,幸好這會沒事。「他人在哪?」
「富總管在前廳裡,人才剛到。因為怕小姐擔心,所以先讓奴婢來通報小姐一聲。」
「笑話!我才不擔心。」金纖纖撇撇嘴,人卻直接往前廳走去。
前廳裡,金富風塵僕僕的臉上寫滿疲憊,一口茶都還沒下肚便急著要見他家小姐。
「金富!」金纖纖走到玄關,見到從小就跟在身邊的老僕人安然無恙,喊了聲。
見到金纖纖,金富忙迎上前去。「小姐,謝天謝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金纖纖喜悅的神色很快收起,興師問罪道:「這陣子你上哪去了?既然沒事,為何不快點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她都快被向翼氣死了!
「都是小的該死!讓小姐受驚了。」
「小善呢?她沒跟你一塊?」她看了看四周。
這一提,主僕相見的喜悅沖淡了些。原來那天遭劫,與金纖纖失散之後,由於擔心主子會出什麼意外,金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打聽她的下落。
報官之後,他想主子有可能折回,於是又在那林子外的村落等了六七天;想折回山西老家求援,但身上的盤纏又不夠,所以只得帶著丫頭小善,一路顛沛地到最近的銀莊分號金滿堂來。可偏偏他身上的盤纏根本不夠兩個人吃住,只得把小善留在路上一家客棧裡幫傭,說好回頭再去接她。
無巧不巧的,他在路上又得了熱病,身上錢財幾乎花費殆盡;幸好遇到一戶好心人家收留他,等身體好些之後,他才匆匆趕來金滿堂打探消息。
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主子果真沒事,人好端端地在金滿堂裡。
王財生看著金富一臉憔悴疲累的模樣,不禁道:「小姐,富總管剛到,一定很累,不如先讓他休息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