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銀莊回來的金富看到,連忙上前阻止。
「算了吧!都只是孩子,別一般見識。」
金貴這才不甘願地罷手,怒道:「野孩子!沒教養!」
金富歎了口氣。
「他們也只是想要點銅子兒買果子吃,給他們就是了,何必這樣呢?」
金貴聞言,氣憤道:「金家人若都像你這樣,小姐早被那些吸血蟲吸乾啦!真不知道你腦袋在想什麼?一隻胳臂盡往外頭彎,虧你跟我還是同一個娘胎蹦出來的!」丟下孿生兄弟金富,他忿忿地走進府裡。
金纖纖見到他,抬起頭來。「金富回來了?」她遠遠就聽到他們兄弟的聲音。
「回來了。」金貴恭敬地說。
她點點頭,手仍不離算盤。
「外頭小孩在嚷嚷什麼?」
「沒什麼,只是些要飯的小乞丐,已經打發了。」
可不能讓小姐聽到那首童謠。
金纖纖又點點頭,瞄到金貴被磨破的衣衫。
「金貴,你衣服怎麼破了?」
「小的待會就回房讓娘兒們補一補。」
「嗯,衣服破了還可以補,不要浪費錢買新的;你快去把它補一補,別讓人見了,說咱們金家寒酸,連針線都捨不得花。」金纖纖認真道。
金貴淚眼朦朧地感謝主子對他的照顧。
「是,多謝小姐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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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
破敗的山神廟裡,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漆黑。
一條人影鬼鬼祟祟地閃進廟中,一盞微弱的燭火突然亮起,被門口吹進來的風吹得閃爍不定。
先前閃進廟中的人穿著夜行衣,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看向暗處的人影,將一袋沈甸甸的布囊扔到燭火旁。「一條人命換一百兩黃金。」
暗處的黑影動也沒動,吐掉嘴裡的草根,沉聲道:「什麼人的命這麼值錢?」殺個人也需要請他出馬?
「金玉銀莊的莊主,金纖纖。」那人恨聲道。
「女人?她跟你有什麼仇,非殺她不可?」黑影嘴裡說著,卻不帶半點感情。
那人微一怔愣。什麼理由?
「她吝嗇成性、一毛不拔、待人苛刻,人人得而誅之。」
「好個人人得而誅之!」黑影輕笑出聲。「好,我接了!」他一出手便將那袋黃金捉到手裡,挑了塊黃金咬了口,笑道:「貪財貪財。」
蒙面人楞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等等,我怎能確定你就是江湖上號稱第一殺手的『散財童子』?」
萬一他不是,他這錢豈不白花了!
「你想怎麼確定?要見我的真面目嗎?」黑影的話透出寒意。
「散財童子」在江湖上雖然有名,至今卻未有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據說只有被殺的人才見過,因為他從不讓刀下亡魂死得不明不白。
感覺背脊升起一股涼意,蒙面人驚慌道:「不敢不敢,我相信你確實是散財童子。」
「就算我不是又如何,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我除掉金纖纖而已嗎?只要我能殺得了她,我是誰又何妨呢?」黑影冷笑。
「是是是。」蒙面人不覺冒了一身冷汗,他邊擦汗邊說:「金纖纖下個月會出遠門到各地收租並且視察各銀莊分號,我要你把這事弄成像意外一樣,不要見血;另外,你要將她身上一把寶庫的鑰匙交給我。」
估量了會兒,黑影說:「拿人錢財,自然與人消災。我若一刀殺了她,代價是一百兩黃金;只是,既要不見血弄得像樁意外,又要一把寶庫鑰匙,這可就麻煩了。可以!事成之後,再拿一百兩黃金來。」
說完,黑影拎著百兩黃金,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他這般獅子大開口讓蒙面人嚇了一跳,想喚住他卻已經來不及。
果然是「散財童子」——散他人之財,連吭都不吭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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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租是金纖纖接手銀莊以來兩年一回的例行公事。
依照慣例,外總管金富會將出門的馬車和東西打點好,還有個隨身伺候的丫頭,會跟著金纖纖一塊去收租。內總管金貴則留守金家,幫著金纖纖打理家務。
「家裡就交給你打理了,若有什麼急事,就派人來通知我。」出門前,金纖纖交代著金貴。
「是!小的會將事情打理好,等小姐回來。」金貴依依不捨地向金纖纖道別,隨後又轉身對孿生兄長說:「金富,小姐就交給你照顧,可別讓小姐餓了或病了。」
他們兄弟倆是看著金纖纖長大的,雖已年屆五旬,膝下卻無一兒半女。金纖纖雙親早逝,全賴他們倆一手拉拔長大。
「這哪裡還需要你交代,我都知道。」
金富攙著金纖纖上馬車,自己則到前頭駕車。僱車夫要多花錢,為了省錢,這一路充當車伕的就是他了。
金貴準備的馬車相當樸素,外表一點也不顯眼,正符合金纖纖的審美要求,又可以避免中途宵小盜賊的覬覦注意。
金纖纖從車窗探出頭,又稱讚了金貴一番。
一切打點就緒,馬車向前奔去,揚起漫漫黃沙,模糊了金貴的視線。
馬車才出金家大門沒多遠,一群人不知從哪得來的風聲,見馬車馳過,竟紛紛撿起路上石塊朝馬車丟。
「金纖纖!金家那個守財奴在馬車裡面!」有人大聲呼喊,引來更多人追著馬車丟石塊。
車廂後的木板傳來撞擊聲響,嚇得一旁的丫頭害怕得抱著頭,怕極了薄木板會擋不住石塊,被石頭砸死一樣。
金纖纖蹙起眉,叫駕車的金富停下。
金富全身已被石頭砸了不少傷口,見金纖纖要下車,不禁驚慌地說:
「不行啊!小姐,外面那些人好凶的,咱們還是快走吧!」
「少廢話!」金纖纖逕自掀開布幕鑽到車前,一把搶過金富手上的韁繩,將馬車停下。
追打的群眾見馬車突然停下,反倒止步,不敢貿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