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說的沒錯,確實只有他可以。」馮詡環著手臂,若有所思地看著向翼。
這事確實古怪,他知道他就算問了,大哥也不會告訴他為什麼;要知道答案,只得自己找。
「但是,金姑娘若不嫌棄,我願意當你的保鏢。」他無視她身後投來的警告眼神。
「真的?!」金纖纖不明白馮詡怎會突然改變主意。
「詡,你別多管閒事!」向翼走到馮詡身邊,低聲道。
「你知道我的好奇心向來旺盛。」馮詡不理會向翼的警告,咧著大嘴笑。
要他不插手這事,可以!除非他把事情說清楚。
「別忘了你還得押鏢。」向翼提醒他。
「比起這事……押鏢似乎有些微不足道。」
金纖纖納悶地看著他們兩人交頭接耳,為了怕馮詡改變主意,她趕忙說:「就這麼說定吧!」
向翼沉著臉,轉向金纖纖時換上另一副笑臉。「你要請馮詡當保鏢,你有錢嗎?」
他知道她向不離身的包袱裡有不少錢,只是那不代表這嗜錢如命的金纖纖會肯將銀子拿出來,即使為了保命。
「呃……」金纖纖楞住,她最不想談的就是銀子問題了。「總共要多少呢?」她小心翼翼地問馮詡。
馮詡認識金纖纖不深,不知她生性小氣;但聽她的語氣,以為她現今手頭上不方便,於是通融說道:「銀子,是一定要收的。只是如果金姑娘手頭上不方便,我可以少收一點;或者先讓你欠著,等你有錢再付。」
他對別人從來都是不二價,而且都必須事先付清;這樣對她,算是特別優待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何況答應要當她的保鏢就表示要接下「散財童子」這個麻煩,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果然還是馮詡比較好商量,金纖纖點點頭,又問:「那到底要多少呢?」
幾十兩應該夠了吧。
「這樣就好了。」馮詡伸出兩根手指頭。
「這樣?」二十兩嗎?金纖纖也伸出兩根手指頭。
二十兩雖然有點多,但勉勉強強還可以接受。
「沒錯!『散財童子』不好應付,我只收兩百兩黃金應該還算合理。」應付殺手可是件賣命的工作。「啊!金姑娘,你怎麼了?」
她怎地突然昏了?
向翼像是早已料到這事,早先一步便扶住了她的肩膀。
唉!這個金纖纖,到底是要錢還是要命?
「喂!別昏哪,快醒醒……」向翼拍著金纖纖的頰喚道。
「不要……」金纖纖低叫一聲,隨即又閉上眼。
天,最近黃金是貶值了還是怎樣的?怎麼每個人一開口就是兩百兩黃金。
「如果你覺得我的身體很好靠,使用後要記得付費。」向翼已懂得利用金纖纖的弱點。
她即使再怎麼頭昏目眩,一聽見向翼說的話,也不得不強撐起身子來。
「我的天,你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錢很難賺的,你們難道不曉得嗎?!」
她真希望剛剛是她聽錯了。二十兩就像要割去她一塊肉,何況是兩百兩黃金!
「你可以換人當你的保鏢……」向翼把握機會,低聲向金纖纖建議。
「你是說真的?」金纖纖狐疑地看著向翼。
「如果你雇我,我可以分文不收。」
兩百兩黃金算什麼!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當真?」世上有這麼好的事?
「沒錯!不過……」向翼想了一下。
「不過什麼?」金纖纖挑著眉。
「我有一個條件。」
果然!
「什麼條件?」
「我要一樣東西,而且在我保護你的這段期間,你得供我吃穿住。」
這樣的條件不苛吧!
「一樣東西?」該不會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吧?
看出她的疑惑,他解釋說:「放心,這樣東西不是財物,你肯定拿得出來;至於是什麼東西,我想,等事情解決了再說。」
「不是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她不放心地又問了一次。
「嗯,不是有價值的。」
她眼睛一亮。「好,成交!」
這種不花本錢的生意,她再不答應就太不識相了。
「說定了就不能反悔,快!有沒有紙筆?先把契約定下來再說!」
訂契約?
「你確定?」向翼瞇起眼。
「當然!」這麼好的生意,為什麼不?
片刻之後,金纖纖和向翼兩人各自在契約上蓋上手印,並各執一份以為憑據。
金纖纖沾沾自喜地把契約收入小包袱裡。這下子,她的性命總算無虞。
看著金纖纖一臉洋洋得意的模樣,向翼不禁失笑。
迎向馮詡打量的目光,向翼笑道:「你還是去準備明兒個上路要用的東西吧!」
言下之意是:其它的事,你就不必多管閒事了。
「大哥,希望你自己知道你在做什麼。」馮詡若有所思地說。
大哥向來遊戲人間慣了,希望他這回不會陰溝裡翻船。
第三章
與向翼約法三章的隔天,金纖纖就後悔了——因為向翼堅持要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
金纖纖眼看著荷包一天比一天消瘦,她的心就忍不住淌血。
向翼先是護送她到玉石鎮收租,然後再轉往京師地區的金玉銀莊分號。
此時,向翼駕著車,嘴裡還哼著小調;相形於他的輕鬆愜意,金纖纖活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幹嘛擺著張臭臉,拜託高興點好嗎?」向翼偏頭看了她一眼。「妳知不知道你板起臉孔實在很醜,醜得會讓人想吐。」
「不許吐!」中午才在飯館裡吃了一頓昂貴的午餐,要真吐出來不全浪費了;而且他一吐完又喊餓,她豈不更虧。
「那就別板著臉令人倒胃。」
他當然知道她為什麼不高興。這幾天下來,她臉上的笑容已因他「豪華」的食宿享受一點點消失無蹤。
哎,他已經免費當自己的保鏢,真要在食宿上委屈他也實在說不過去。他也算小有良心了,沒挑上天價的酒館客店,否則她大概會涕淚縱橫、無語問蒼天了。
馬車一進入玉石鎮,映入眼簾的儘是一片荒蕪田地。
她要收這窮鄉僻壤農民的田租?向翼不覺蹙緊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