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是在作戲,未來驚恐地瞪大眼。
不!她所認識的柴健不是那種會捉弄人的人,他沒那麼無聊。
若真如他所說的……突地,一個可能性竄入她腦中。
她顫聲道:『你剛說,現在是公元幾年?」
「兩千年。」未來沉住氣。「你是誰?」
她要再確認一次。「柴健。」
他將身份證掏出來遞給她看以證明身份。她看清楚那證件,知道那並不是他們的「芯片人民證」。
「我在什麼地方,這裡是哪裡?」
「你在我的私人醫院,這裡是台北。」她臉色益發蒼白。
「台北?」和平市以前的名稱?「是,就是台北。」
「你是柴健,但你不認識我,不是我丈夫?」她幾乎不敢再問下去。
他將身份證翻到反面。「你看,我未婚,配偶欄上是空白的。」
她看見了,她不敢相信。「但是你--長得跟他一模一樣。」
「所以你誤認為我是他,我明白。」
「你才不明白!」未來嗚咽出聲。「我的天,我究竟遇到了什麼事?」她伏在棉被上幾乎痛哭失聲。
他拍拍她的肩膀。「我撞傷了你,你不用擔心,我會負起全部的責任。」
未來搖頭。她哭得更加無助了……
第五章
五月十二日,陰--她說她是未來人,因為掉入時空夾縫,意外迷途來到這個世紀。
我不相信。
這事向來只發生在電影裡,有誰會把電影情節真當事呢?起碼那不會是我。
一個二十四歲,已婚,育有一女,住在公元二千三百三十二年地球和平市的女人……哈!換作是你,你相信不?
但我為什麼不聽醫生的建議把她送到林西醫院,那會替我省很多事;畢竟我是個沒有時間的人,不可能永遠照顧她。
為什麼……C。J未來不得不承認,她來到了二十世紀末一個落後、不文明的時代。
這時代的人功利自私,精神層次低落,她對他們沒有好感。
這究竟是怎麼發生的?時空隧道中怎麼會有斷層,讓她進了一個時空夾縫,流落到二十世紀末來。
她無法在這裡生活,她看這裡的人不順眼,他們又何嘗不視她為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瘋婦。
她要回去,但是她要怎麼做才能回到自己的時代去?
根據愛因斯坦相對論,當速度超過光速,就能夠看見過去與未來。
二十四世紀已能夠進行超光速宇宙旅行,跨越時空是可能的,但是政府禁止一般人民從事;因為時間一被擾亂,就會發生許多無法預料的可怕結果。他們一定會來帶她回去的,她是這麼相信的,但是她又不禁彷徨……據說她昏迷了兩天,醒來也已經過了五天,也就是說她已經住院了七天。
她坐困愁城,一條腿打著石膏,看起來呆極了,卻還沒有人來解救她。
柴健呢?他知道她失蹤了吧!但他知不知道她掉到這時代來?如果他們一輩子找不到她,難道她就一輩子在這裡老死?
不!她不要!那多悲慘。她並不屬於這時代,她的親友都不在這裡,她要回家。
「你家在哪裡?」二十世紀末的柴健問她。
「和平市。」她用他遞來的手帕擦眼淚。
他一臉無奈。
「你不說實話,我如何送你回去?」
未來可不指望他。
「我的家是在和平市,千真萬確,信不信由你!」
「你說你是二十四世紀的地球人,你說我信不信?」他搖頭失笑。
這幾天和未來相處。
她思路敏捷、口才犀利,著實不像個病人(她說她是律師,這點他倒有點相信。)但她所說的實在令人無法置信:況且她提不出證據,他實在無法相信她的話。
「是,我是那麼說,而你顯然不相信,因為我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我來自於未來;或許你認為二十四世紀的人有超能力,可以把湯匙弄彎或者隔空取物。說來我倒該慶幸你不相信,否則我怕要被捉去實驗室解剖!」
他蹙起眉。「我不會那麼做。」
「你簽了保證書給我?沒有是不?況且就算簽了也沒什麼用,你們這時代的人不講義氣、翻臉無常!」她生氣罵他。
他脾氣好,不發一語地任她羞辱。
他捉起椅背上的外套站起來。
「你情緒欠佳,不打擾你,我晚點再來。希望那時候你願意吐露真相。」
她拉住他。「對不起!你別生氣,我只是想家。」
他正巧被她纏上,當了冤大頭,她一切的委屈與流落異鄉的恐懼全傾洩在他身上。
他回過頭。「我沒生氣,我說過我會盡力幫你,但你不肯合作,我也沒有辦怯,畢竟我只是你口中那活在二十世紀末的低等地球人;我也沒有超能力能夠知道你真正的心。否則我立刻就會替你包一架飛機空運你回家。相信我,如果我知道你住哪裡,我真的會那麼做。」
未來被說得臉色一陣青白。
「你還說沒生氣,虛偽!」
「你難道不知道這也是這時代的弊端。」
未來丟他枕頭。「你最好別再來理我!」
「我明天再來看你。」他轉身離開。
未來彷徨自己的際遇。
她何時才能回家?她不要留在這裡,這裡不是她的世界。
柴健離開後,她其實相當擔憂。如果他真的不再來,她一個人如何能在此地存活?它需要幫助。
***
隔天,柴健近晚才來。
「你又來看我笑話了?」她言不由衷說道。
「你有什麼好笑的?除了口口聲聲說自己來自未來之外。你與一般人並無差別;
我若要看笑話,會去看喜劇片。」
他照例把外套放椅背上,坐在床畔的椅子上,打開自己帶來的書閱讀。未來大吼:「你不信我就算了,何必恥笑我!」
「我從來沒有那個意思。」
「我所說的句句屬實!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眼見為憑。在我親眼看見證據以前,恕我無法相信你。」
未來洩氣。
「就算相信,你也無法幫我回去,你的相信對我來說一錢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