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愛你?沈恕堯我恨你!」我生氣的睜開眼喊道。那封信可是我的告白信,我是因為信任他才把希望留給他;我愛他,他卻這樣侮辱我的愛——
「睡美人總算醒過來了。」沈堯弓著彎彎的笑眼盯著我看。
我抿了抿乾澀的唇,偏過頭閉上眼賭氣道:「我還沒醒,你眼花了。」
他變得好憔悴,臉頰都瘦了。
「那麼你說恨我也是我聽錯嘍」他笑著扳回我的臉。「幸好是我聽錯了,不然我還真擔心該怎麼去愛一個恨我的女人。」
這回是我聽錯了嗎?沈堯說他愛我——
他突然低頭吻住我的唇——
「我忘了要一個吻才能破解睡的魔法。」他在我唇畔低喃道。
「我好想你。」我再也偽裝不起冷漠的面孔,一時忘情伸手環住他的頸項。「啊——好痛!」我的手。
「你這傻瓜。」他將我的左手擺平放好。「你的左手有輕微的骨折,別再亂動了。」他倒了杯水餵我喝。
沈堯說他愛我耶!
我在他的扶持下半躺著,掩不住內心的喜悅,一口一口喝掉送進嘴裡的水。
「笑什麼,這麼高興。」沈堯坐在床畔,撫著我的髮絲。
「你愛我呀!雖然我知道你更愛你死去的未婚妻,但是無房,只要有一點點愛我,我的愛情能有所回報,這樣就夠了。」我也知道我很沒有原則,我曾經認為一生只愛一次才是值得等待的,但是等我真正愛上以後,才知道這世間並不能總是盡如人意,一份愛無法要求同等份量的回報。知道沈堯也愛我,這樣就很完美了。
沈堯撫在我髮絲上的手指突然僵住。
「你真的這麼想?」
「對呀,謝謝你肯愛我。」
沈堯握住我沒受傷的手。
「不,你錯了,我不止一點點愛你,而是非常非常愛你——我曾經愛過若蘋,就是現在我的心底仍有她的存在。我不否認一開始遇見你時,的確是被你們眉宇間有著相似的神情吸引住,但直到真正認識你,我才明白你和她從來就不是一樣的兩個人。我被你的一顰一笑所吸引,不由自主的愛上了你,當你說要嫁我時,我心裡其實很高興,卻又怕你年紀還輕,認不清自己的感情——如果人心可以分割,我的過去給了若蘋,那我的現在和未來就全都給你——感謝你又回到了我身邊,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過得有多痛苦?」
「對不起,害你擔心了。」我將臉埋進他懷裡。「不過誰叫你那時都不跟我說話,害我難過得要命。」
我得到他三分之二的心,這是我做夢都沒想到的。
「以後不准再離開我了,有什麼不滿,總有商量的餘地,好嗎?答應我。」他勾住我的腰,親吻著。
我避開他扎人的鬍渣,笑道:「可以——不過先把結婚戒指還給我再說。」
* * *
十八天以後——
出院後,我的傷已復原得差不多,尹若蘭找到工作後已搬離了南部的公寓。
當時我「失蹤」後,沈堯為了找我,把學校的工作也辭了。校方不願意這麼個人才溜掉,於是放了沈堯一年的長假,現在他跟我都在等下個學年開始,一起回去上課。
我現在正努力使身體康復,剩下來數月的假期,我們計劃出去旅行。
沈堯正在處理公司的業務,我則和希望蹲坐在大門前曬著冬日的暖陽。
「掛號!」郵差先生騎著綠色的機車停在我家門前喊道。
我見狀忙回屋裡取出印章。
郵差先生熟練的撕下掛號收據,將一個大盒子交給我。
我吃力的將沉重的盒子抬進屋裡。
裡頭不知裝了什麼東西,我好奇的拆開——
映入眼簾的是陳鴻拍攝的那副巨照——摯情。
另外還有一封信,我立即拆閱,上頭寫道:
展覽已經結束,故將「摯情」奉還原主。
PS寶寶已經出生了,你這乾媽還不快點帶禮物過來!
兩行字跡不同,前面大概是陳鴻的,後面不用猜也知道是劉薇寫的。
我將信放回信封內,喜悅的將照片抬到房間裡。我決定把掛在牆上的那幅礙眼的結婚照換下來。
「沈堯,快來幫我——你在偷看我的書!」我還以為他正在忙公司的業務,沒想到他卻躲在房裡看我千交代,萬交代不准他看的「涼秋暗戀心事」,太過分了!
沈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把摟住我的腰。「百萬徵文首獎的作品,又是自己老婆寫的,為什麼不看?」
「你哪來的書?我記得都藏起來了啊!
「這本書市面上暢銷到缺貨,要弄來一本還真不簡單——為什麼不寫我們自己的故事?」
「我為什麼要寫?」我噘起嘴環抱住他的腰。「我的暗戀心事,只要你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我瞄了眼書的頁數,沈堯動作還真快,已經看到了最末頁——
愛情在洪荒歲月裡輪迴著,或已成為人世間亙古不變的塵劫。
但是每一段由不同的人所譜成的不同戀曲,卻又是那樣與眾不同的獨特。
流傳於山谷,川流之中,一陣風來,又將被傳頌著——
紅塵中得覓一回情愛,便不枉來世上走上一遭。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