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冷傲霜有些招架不住。
易盼月一臉無辜地道:「我哪有?」一手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有機會逃走。
「你自己清楚。」冷傲霜用力一扯,想將被捉住的手臂抽回。
沒想到這一抽卻將床上的人也抽下了床。她一驚,連忙收手,但已來不及挽回,易盼月連人帶被地被她扯下床;而冷傲霜閃避不及,也被他壓在身下。
冷傲霜慌忙中只來得及將手擋在他胸前,阻止兩個人的身子過分貼合;但事實上,這樣的接觸已是踰矩了。
冷傲霜本想將易盼月推開,可那擋在他胸前的雙手免不得要碰觸到他的胸膛,才剛要使力,卻發現指間傳來的觸感十分的……不尋常。
這哪會是一個文弱書生該有的胸膛?未免也太結實了些。
冷傲霜神色一閃,抿了抿唇,竟伸手朝易盼月的胸口探去──
「傲霜,你在做什麼?」易盼月按住她的手,將她拉坐起來。
但冷傲霜卻固執得很,一手被捉住,而另一手又探去。
「這麼想調戲我啊。」易盼月慵懶一笑,突然將臉湊近她。「那我就成全你吧。」說得像送羊肉入虎口一般。
冷傲露及時伸手擋住了易盼月的唇,對上他的眼道:「不,不要。」她低頭掃過易盼月單衣下不小心洩露出來的結實胸膛,沉下了眼眸。「我覺得你無法讓人信任。」
易盼月聞言先是一愣,隨後便將冷傲霜深深擁進懷中,將臉埋在她的頸項間。
「對不起,是我的錯。」
還應該相信他嗎?冷傲需兀自陷入了自己的苦惱中……
★ ★ ★
再過半個月,葉家將有一場婚事──淮陽王欲娶葉家千金葉芙為妃。又或者說,淮陽王府與葉家將要結成親家了。
葉芙的雙腳還在復健當中,尚無法如以前一樣正常行走,但已無須他人的扶持便能自己走一小段路。
這件婚事一傳開來,葉家上下莫不震驚,而其中最驚訝的莫過於當事者本人──葉芙。
她長年居處深閨,怎麼也不明白淮陽王為何會迎她做妃子?而她也只見過那淮陽王爺一面—那次是她爹葉守中毒時,她正好在一旁陪伴,雖然事情發生至今也有一小段時日了,但對那王爺的印象倒還頗深。記得他生得十分魁梧,一雙眼如鷹隼般炯炯有神,可是卻有點怕人呢。
她記得那日她來不及避開,便靜靜地站在一旁,而那位淮陽王也沒有多看她一眼,怎麼知道他說娶就娶呢?
大明開國至今一百五十餘年,葉家還算得上是醫藥世家,也出了好幾位宮中太醫,甚得皇寵;但是大夫這種職業,在社會上的地位卻與算命卜筮者同流,十分低落。淮陽王貴為皇親,又是朝廷重臣;葉家就算素富盛名,又哪裡攀得上堂堂一名王爺?
她實在很困惑,但是卻無人可以告訴她答案。就連她爹爹,問他原因他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現在可好,再過半個月她就要出嫁了,即將飛上枝頭做鳳凰,成為人人稱羨的王妃。就算剛剛才聽到他們葉家因為義診一事,當今聖上特地欽賜「第一杏林」的御匾──現在正高掛在正門上面;可她卻一點兒也快樂不起來。
她沒有準備當新娘子的喜悅,只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心中疑雲重重,怎麼也安不下心。
另外,她生命中的兩位恩人不能來參加她的婚禮,是多麼遺憾的事啊。
唉!葉芙重重歎了一口氣,取下窗邊的竹製風鈴把玩。
風鈴如果不在風中任風吹動,又有什麼情趣可言?
她趴在桌前,看著窗外的白雲飛過藍得似海的天空。 ★ ★ ★
當聖上敕禮部太醫院向全國徵求醫藥人才的時候,淮陽王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易盼月。
儘管他再怎麼欣賞他的才華,但易盼月已老早表明了不願涉入官場的心意──
「王爺在朝為國家做事,盼月在民間也憑一己之力為百姓盡心,本質是相似的。那麼為不為官又有何差別呢?」
易盼月雖是這麼說的,但當皇上詔令一下,他第一個想到的人還是易盼月。
是以,當易盼月一口答應時,他反而有一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答應了?!」朱見潯無法不驚訝。
「對啊,王爺這問題真奇怪。」易盼月笑著解釋道:「側身宮庭之便,可以見識眾多珍奇的四方貢藥、天下精選的御用藥品,尤其是內府珍藏的醫藥本草,這些可不是尋常民間可以見到的。」
「原來如此。不過聽你的口氣,好像進宮是為了挖寶一般。」朱見潯不禁笑道。「那好。既然你同意了,我明兒個就向太醫院薦舉你。」
「多謝王爺。」易盼月舉起酒杯道:「我敬你。」
朱見潯也舉起杯子道:「易兄不必客氣。」
易盼月在淮陽王府中是個受歡迎的客人,尤其受侍女歡迎。
酒杯才方見底,一旁隨侍的丫鬟便爭著幫易盼月斟酒。
「我來。」一名清秀可人的丫鬟搶過酒瓶道。
「讓我來才是。」另一名艷麗的丫鬟則不客氣地端起易盼月的空酒杯。
多人相爭的結果,不但酒沒斟進杯裡,還潑了易盼月一身。
朱見潯見怪不怪地斥退侍女,笑道:「傳聞女子禍水,今日先生倒令本王大開了眼界。」
「酒這東西實在害人呀。」幸好他閃得快,只踐了幾滴上身。
朱見潯倒也乾脆,喚人撤下酒,改奉上一壺清香的茗茶。
易盼月大笑,兩個男人便開懷地暢所欲言。
不知是怎麼開頭的,他們從邊防聊到域外,最後竟談到了葉芙。
「葉小姐是個很聰明的姑娘。」易盼月欣賞地說。
「易兄和葉小姐很熟?」朱見潯半試探地問。
「還算吧。她是我的病人。」易盼月察覺朱見潯話中的試探,覺得有些奇怪。
從易盼月的語氣中感覺不出有任何的男女情愛,朱見潯想了想又問:「如果我說……我想迎娶她當我的妃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