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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警官,你太好說話了。」有一點不甘心咧!

  「走人了啦!還扯。」何蘭香回過頭拖走施夷光。她今天腦袋秀逗不成?淨說些瘋話。

  與其它同事會合,人頭一點才發現少了一個。

  是周寶菡。她先回去了嗎?可從剛才警察進來到現在都還沒有人出去呀?

  「原來最先蹺頭的人是她呀!那就不是施小姐了。」

  「好倒霉,居然碰上警察臨檢,我剛才真的嚇到了呢!還以為我要上電視新聞了。要是被我那在國外的老公知道可就不得了了。」

  「好險喔!不過真沒想到這些服務生裡頭還有毒販,可見得他們的外表平均素質是不錯,不過終究是次層的人,與我們這些新時代的女性是大大不配的,最多只能像這樣玩玩而已。」女人們你一句我一句地閒扯著,偶爾地分享這次特別經驗的心得。

  施夷光偶爾跟搭一、兩句話,眼神環視著四周,發現沒有周寶菡的身影,也沒見到之前招呼著她們入內的那名經理級男人。

  是她多心了嗎?從聽見周寶菡那一番大膽的話起,心底老是覺得不踏實。周寶菌想玩真的,她有這個感覺。

  「施小姐,你說是不是?」李慧美突然輕拍她的肩膀,笑容滿面地問。

  施夷光回過神來,雖不知道李慧美在問什麼是不是,她卻點點頭道:「是。」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是比較喜歡聽見這個字眼的,尤其是在徵求附和的問句當中。

  ※ ※ ※

  祠謔晡瑭n音在耳畔響起。

  我真呆,假日還設定鬧鐘。

  昨夜瘋到凌晨才回到公寓,記憶當中,只有大學時代才有這麼瘋狂的玩法。那時年輕力盛,年少輕狂,很多事都是做了再說。先斬後奏,管他事後有何後果!

  常常一大票人一塊出去玩到凌晨兩、三點才力盡歸巢,然後倒頭就睡,隔天上午的課一概蹺掉,睡到下午。如果心情不錯才去和教授說聲「哈囉」,當然晚上一到,又是生龍活虎,相邀去瘋狂。

  猶記得剛進大學時很不能適應這種日夜顛倒的生活方式,久而久之,卻也漸漸習以為常,因為大家都是這樣生活,如果不是為了標新立異,很難不被同化。結果一畢了業,開始過著上班族規律的生活方式,卻反而不習慣這種正常。

  大概花了兩個月吧!兩個月我才把作息調整過來。

  今非昔比,現在年紀都有好一把了,刺激的夜生活偶一為之就已教人消受不起。

  按掉擺在床頭的鬧鐘,刺耳的聲音卻猶在耳邊餘音繞樑,我微睜開眼,才發現鬼吼鬼叫的不是我的小鬧鐘。

  討厭,七早八早是誰打電話來擾人清眠啊!我掀開暖被,不到一秒我又自動縮回棉被裡,有點冷。

  拖著棉被,我趴在床沿,伸長手探向一旁矮櫃上的電話。電話的答錄功能卻比我早了千分之一秒替我接聽。

  「shit!」我趴在床沿的身子重心不穩地跌下床。因為身體的大部分體積虛懸在空氣中,深受地心引力的青睞,連帶著將我還黏在床上的部分身體也摔到地板。

  尚未爬起,電話裡已傳出了柔柔的嗓音。柔得甜甜膩膩,光聽著似乎就要融進骨肉裡,麻酥穌的,並且不會讓人起雞皮疙瘩。

  全世界只有一個人有這樣天籟一般的嗓音——我唯一的妹妹。

  「姊,我是明曦,你是不在家或是還在睡覺?快中午了,如果你在家也該起床了,你可能真的不在家吧!我本來以為假日打來你會在的,沒想到你還是不在,你是不是出去吃午飯了?我猜你可能會出去買飯,因為你放假的時候都懶洋洋的。」

  我坐在地板上聽電話裡傳來的話語,轉頭看了眼鬧鐘,果真是快中午了。跟明曦當了二十幾年的姊妹,雖然早就明白她言不及義的功力有多高強,每回領教,卻發現我又更敬佩她一分。

  事實上我一直在懷疑她是不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修練,要不然她的功力怎麼愈來愈進步。

  聽她扯了半天,我還是沒辦法從她的字句中找出一點她來電的目的。

  「雖然你也可能真的不在家,不過我還是抱著一點點希望,你或許去上廁所了,現在才回到電話邊,然後又剛好聽見我正在留言,你如果在家就麻煩你高抬貴手把電話接起來好嗎?我想跟你說說話。」

  我打了個呵欠,揉揉乾澀的眼。想跟我說說話?我探出手,想接聽電話,卻又覺得不妥,還是先聽聽她想說些什麼好了。

  聽她歎息了一聲,大概是以為我真的不在吧!

  「我們也有好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吧?」

  是有段時間沒見面了。但是不見面對我們比較好不是嗎?至少我是這麼以為。如果我還要這段姊妹的情誼,就必須這麼做。

  我怕見了面,不必要的愧疚與誤會會讓我失去唯一的一個妹妹,這不是我所樂意見到的,即使明知傷害還是無法避免的存在,誰又不希望能將它減到最低呢?

  「我們半個月前才從紐約回來,你曉得是誰先提出來的嗎?」明曦沉默了會,似在給我思考的時間。

  原來他們已經回台灣來了,我還道國際長途電話她還跟我哈拉這麼久。

  是誰提出來的?我猜不到,也不是很明白她為什麼特別強調這個問題。我等著她繼續說下去,誰知她又扯到別的地方。開始說一些紐約的天氣和他們在美國的生活瑣事。

  ﹛「好啦!你想到了沒?是我,是我要他回來的。」

  明曦怎麼了?這種略帶憂傷的聲調?不該是明曦該有的。

  我有些著急,手探向電話想問問她到底是怎麼了。他們夫妻發生了什麼不愉快嗎?如果是,那麼我更加不能接起這通電話。

  「覺得訝異嗎?姊,愛一個人可以愛多久?」

  她在哭嗎?否則聲音聽起來怎麼有些鼻音。

  我收回爬上電話的手,環在自己的胸前,想著明曦突然拋給我的問題——愛一個人可以愛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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