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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考慮得怎麼樣,想不想一塊兒去開開眼界?」
「可是那邊的消費很高吧!一個晚上可能就要花個上萬元不止。」我估量著,不明白周寶菡怎麼會如此突發異想。
「哎呀!我們又不是真的要帶出場,只是去開開眼界而已,一生當中總要瘋狂一回,老了才不會遺憾。」
「這家餐廳人真的很多。」像是永遠都在客滿中,客人進進出出的。
「不然我們何必蹺班來佔位子。」周寶菡果然洞燭機先,信息部的就是不一樣。「到底怎麼樣嘛?」
我抬起頭來問道:「你們都要去嗎?」
我們八人中有幾個已經結婚了,有的人孩子都二歲了,她們也要去嗎?
「周姊說的沒錯啊!憑什麼男人可以去摸摸茶,我們女人就不能去?」李慧美不平衡地說道。
「是啊!我們也都這麼覺得,要讓男人知道我們女人的厲害!不是只有他們有錢可以買女人而已。」敢情何蘭香是女權擁護者。
「那你小孩怎麼辦?還有你,你老公知道了不氣死才怪。」男女要求平等永遠是不可能的,除非哪一天人類進化成雌雄同體,那還有得說。性別的不同代表的就是種種的差異,愈是要求就愈顯得社會不公,所以我不太喜歡去探討這些問題,否則心情會變得很郁卒。
「我辛苦了那麼久,也該輪他帶小孩,換我去風流了。」呂美女理直氣壯道。結婚不到四年,先生就有出軌的紀錄,也難怪她會忿忿不平。
「我老公啊!最近出國去了,短期內不會回來,他才不會知道啊!」她們東一句西一句,想是商量好了。
去Friday呀!好像在探險。
「你們決定哪一天要去了嗎?我要看看我有沒有空才能決定。」
「嗯,就這個星期五晚上,星期五去星期五餐廳很適合吧?一塊去看看,反正這禮拜是周休二日,不怕隔天起不來。聽說那些『男服務生』,大多數都長得很不錯。」周寶菡喝著白開水道。
星期五,那天我有空。
「好啊!我也一塊去。」反正一大群人一起去,人多勢眾。我瞄了眼周寶菡的餐盤,發現還剩了一堆,我順口問道:「你最近還在節食嗎?」
點了餐又不吃好像有點浪費。
周寶菡一臉無奈地道:「沒辦法呀!才瘦身不到一個禮拜就回胖了兩公斤,我去找那家瘦身中心理論,他們反倒說我自己飲食不當,氣死我了!什麼『減重一次,終身窈窕』,根本就是個幌子,你們可千萬別去那家店棲身,否則是給自己找苦吃。看我現在什麼都不敢放心去吃,就怕變得比以前還胖。」她說著說著又喝了一口白開水。
「你以前也不會說很胖啊!我還很羨慕你身材豐滿呢!」一名我不太熟的女職員開口道。
「還不是我以前的那個男朋友,老是對我的身材嫌東嫌西的,每次跟他走在路上,看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他一雙眼就跟了過去,回過頭來就要我去做哪裡,瘦哪邊,他以為他在打造夢中情人啊?我咧!」
「這種男人不要也罷,要是我,早一腳把他踹到太平洋對岸去了。」李慧美有感而發道。
要是我,我想我也會這麼做,並且不帶半點留戀。
「那還用說,他早被我三振出局了。我就不相信我周寶菡找不到比他更稱頭的男人。」
「那你到底有沒有去做那兩塊啊?」有人好奇地問。
女人對於別人身上的真真假假好像都難掩好奇,我亦如此。
一提到這個敏感的話題,我發現大家都聚精會神了起來。我們八個女人將四張小桌子並在一塊,這樣比較方便說話。
我錯了,其實只要有女人齊聚的地方,任何地方都可能成為八卦收集站。地點並不是最絕對的因素,重點在人。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就是這個意思。
「我?」周寶菡撥了撥頭髮,挺了挺胸,衣服立現高聳。她冷笑道:「你認為我有那個必要嗎?」
我是認為沒那個必要啦!由此刻眾女子傳來的抽氣聲,我想她們也和我有著相同的想法。
據我目測,周寶菡那邊大概有三十七、八吧!是女人羨慕的地方,男人眼光看齊的焦點,而恰巧周小姐今兒個又穿了一件V字型開口的套裝,難怪我老覺得四周圍有好多對陌生的眼光。
如果這樣還要「做」,那麼天下女子都要去跳淡水河了,而且還得預約加排隊,想必能締造金氏紀錄,成為著名的自殺聖地,知名度將勝過美國金門大橋。
令人困惑的是,周寶菡的前任男友還要她「做」什麼?這個男人未免也太貪心了。
「咦?你也不差呀!怎麼說羨慕我?」周寶菡問先前那名我不太認識的女同事。
好像是姓許吧!國貿部門的人。我有印象,卻不深刻,平常交談的機會也不大多。今天在座的八個人——連同我在內,都算是頗有年資的職員。我快滿兩年了,算起來還是我資歷最淺。
哪只老鳥不偷閒,這話還真有道理。只有過來人才能體會其中的深奧,必須自己去摸索,因為這種金玉良言是不能傳開來的,否則人人摸魚打混,大家都沒飯吃。
新官上任三把火,菜鳥的幹勁確實也比老鳥充沛,只是沒效率,浪費體力,往往事倍功半。
「我只是還算可以而已啦!」許同事如是說。
奇怪,她幹嘛遮遮掩掩的,她的那裡也很可觀啊!只是和她纖瘦的身材搭配起來顯得有點突兀。
「其實啊!自然就是美,我們為什麼要讓男人的枷鎖來困擾我們呢?」女權主義者何田香小姐一句話打翻了一條船,大家都沉沒到陰冷黑暗的太平洋底。
她似乎絲毫無所覺地端起咖啡杯,優雅地啜飲了一口,戴著鑲鑽金戒的小指高高地蹺起。
她是無心的還是故意的?我不免要去猜測她的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