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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頁

 

  老天爺怎能待他如此殘忍?

  "你說話呀,寒梅,告訴我你只是在開玩笑,對不對?"這樣的現實太殘酷,他無法、也不願接受。

  寒梅任他捉著她的肩膀。他太用力了,有點痛,卻痛不過她的情和愛。

  她試著想尋回過去對他的情,盡了全力,卻徒勞無功。搖搖頭,她吟道:"禪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風舞鷓鴣。"

  周訪煙臉色驀地刷白。"收回這句話,收回去!"

  寒梅抬眼看他,輕聲道:"你看我,為你蓄的發已斷了。"

  "發斷還可以再蓄。"他絕不放手。放手,他會一輩子後悔。

  "情斷還能續嗎?你走吧。"

  "不!"他緊緊擁住她,痛苦的喊出聲。"別這樣待我!"

  又三個月後-- 吳興,寒家。

  寒文拿著喜帖,走進女兒的房裡,見她趴在桌上繪圖,不禁搖頭歎氣。

  他真不明白原本該有個幸福歸宿的女兒,最後仍是孤家寡人一個,也許姻緣真是強求不來。

  這幾年寒梅吃了很多苦頭,他心疼的不得了,讓他也看開了;也罷,不嫁人就算了,他們父女兩人相依為命就是。

  在寒梅身旁人坐下,他道:"訪煙要娶妻了。"女兒自己不嫁人家,總不能叫人家也不娶,絕了後。

  寒梅低著頭,專心在紙上繪線,工尺握在手裡,照著計算出的數據一橫一劃的繪出建築物的模型圖。聽見寒文的話,只隨口答應了聲。

  知道女兒有在聽,他繼續道:"我們兩家雖然結不成親,但也算半個親家,訪煙要成親,不知該送什麼賀禮比較好?"

  寒梅仍專注對付她的圖,一心二用道:"阿爹,我又不懂這些,你不如去問問隔壁大嬸大嫂,她們會很樂意幫你出主意的。"

  寒文聞言,真是死了心。寒梅不是做假的,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他怎麼會養出這麼絕情的女兒?是他們負了周家呀。

  唉,慚愧慚愧: "好吧,你畫你的圖,我去找你隔壁大嬸商量商量。"說歸說,他才不會真去找那成天只會問「寒梅嫁了沒?」的大嘴婆娘商量。

  擱在桌旁的荷包不慎被推到地下,她彎身欲拾起,一顆紅艷艷的豆子流了出來。遲疑了下,纖指拾起紅豆,站起身,到屋外尋了個小花盆,盛半盆土,將紅豆埋進土壤裡,澆些許水。願意擺在窗邊後,才又重坐回桌前繼續她的工作。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周家少爺娶妻的日子。

  前些日子他辭官歸來,媒人婆差點沒踏破周家門檻,不久之後就傳出他要娶妻的消息,卻不知新娘是哪一家的閨女。

  不管是誰嫁他,這在吳興地方上都算是一件大事。婚禮舉行當天,賓客如潮水般擠時周家廳堂的每一個角落,等著看郎才女貌的新郎新娘。

  一大早,迎親大船就在渠道裡備著,準備吉時一到,往女方家迎娶新娘。

  照例新郎倌必須親迎,大船待發,卻不見新郎人影。更奇怪的是,新郎不見了,新郎家長卻仍氣定神閒地喝著茶,也不派人去找?在周家的賓客不禁議論紛紛,卻無人有離開的想法,大家都好奇這場怪異的婚禮,忙著猜測新郎究竟在哪裡以及新娘是誰?

  過了許久,一匹快馬從遠處奔來,眼尖的人已發現馬上穿紅袍的人正是新郎倌。

  才一瞬間,馬匹過周家而不停,反直奔大船停泊的地方,而且馬背上還載著一個姑娘。

  是搶親嗎?!

  周家夫婦放下茶杯,相視一笑,總算真正放了心,率先走出門去。 周訪煙在渠道停下,將馬背上的人抱下來。

  身為賓客之一的寒文看清被周訪煙抱在懷裡的人是誰後,不禁叫出聲:"寒梅!怎麼回事?"

  周濟民按住他的肩,笑道:"親家公,我們還得招待賓客呢。"

  寒文一時還反應不過來。"這、你們、我……"怎麼回事啊?

  "訪煙,你怎麼這麼粗魯?"周夫人瞪著錯迷的寒梅道。

  周訪煙苦笑道:"我沒辦法,只好先打錯她。"

  "好了好了,莫多說廢話,時辰要過了,快帶媳婦上船吧,該怎麼做,你自己要斟酌,真沒辦法,切莫強求。"周夫人催促。

  周訪煙點點頭,抱著寒梅跳上船,一聲令下,大船便開始啟航。

  "我的女兒--別怪爹沒救你,爹盡力啦。"寒文又對周濟民道:"親家公,快把我拖下去招待賓客。"看著大船航去,雖還沒弄懂周家在搞什麼把戲,他卻樂意配合這一著搶親。他求的不多,也不過希望女兒幸福而已。

  船往太湖航去,周訪煙下的力道不重,航到湖心,寒梅便在他懷裡轉醒。

  首先入眼的是他的臉,頸後傳來疼痛,她皺眉道:"你弄疼我了。"

  "抱歉,我忘了帶迷藥。"他一臉歉疚地道。早該料到她不會乖乖跟他走的。

  言不由衷!這分明是蓄意綁架。寒梅有點生氣。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見他身穿紅袍,又道:"今天不是你娶妻的日子嗎?還有,這裡是哪裡?"她環顧四周,發現所在之處是一間船艙。

  "問的好,今天確實是我娶妻的日子,你之所以會在這裡,是因為你就是我的新娘。至於這裡是哪,你不妨到外頭看看,我想船已經到湖心了。"

  寒梅果然跑到甲板上,入目儘是茫茫煙水,綠波繚繞。

  周訪煙走到她身後,她回過頭來,瞪著他。"送我回去。"

  他恍若未聞的捉起她的雙手,分別貼上自己的雙頰,輕聲道:"我瘦了。"她還會在意嗎?苦肉計能不能喚起她一絲絲情感?

  她任他捉著,"我以為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寒梅已萎,不再是你的解語花了。"

  他笑出聲。"你原來就不是解語花呀,寒梅。"否則怎會不懂他的用心?

  她也不惱,只道:"既不是,你又何苦執乎?"

  "誰叫我死心眼。"旁的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何況動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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