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或許又闖了禍,但這一次連她自己都不明就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眼看著身下的男人陷入昏迷,而薩伊德又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她坐在男人身上,雙手緊捉著她的掃帚,大眼不安的四處張望。
她的耳朵聽見疑似救護車的聲音,眼睛則看見遠處有一大群人抬著擔架往這方向奔過來。
她無助、恐慌,一時間沒注意到又一串咒語從她嘴裡溢出。
事後她想她大概是不小心念對了咒語,因為再睜開眼時,她與她身下的那個男人以及她的掃帚,一起出現在一個類似公園的地方,而眼前一座噴水池正高高地噴起水柱--
她的臉與頭髮被水柱噴個正著。
她全身都濕透。她發現她就坐在噴水池的正中央。
低頭看看昏迷在她懷裡的陌生人,她心裡不禁嘀咕起來。
她皺皺鼻子,如果她料得沒錯,那麼事情真的是糟透了!
查柏萊特魔法學校 月光沙龍
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圍聚在魔法圓桌前,看著如鏡般平滑的桌面上,大型水晶球中所顯現的影像。
影像理的主角恰巧是前不久被魔法學校勒令退學的艾莉兒。
此刻的她正狼狽的坐在噴水池中央,一臉懊惱的絞著髮辮。
「噢,真糟糕是不是?瞧瞧我們的小艾莉兒。」語氣是幸災樂禍的。說話的人是有著一頭紅髮的吉普賽女巫黛安。
「比起她所能製造的災難,顯然她還沒有全力以赴。」口氣不大好的這個人是魔法師迪梅特。
「我會替那個可憐的受害者祈禱,希望他早日脫離厄運。」事實上,朗羅從一開始就已這麼做,他是個仁慈的博愛主義者。
「但是艾莉兒身上的厄運總得有人來承受,與其要我們繼續付出代價,毋寧讓其他人犧牲。」黛安玩弄著她的頭髮,嘴角微揚。
「說的也是,我很慶幸此刻艾莉兒不在這裡,而是在遙遠的東方小島,起碼我不必再擔心我的坩鍋會被她打翻。」迪梅特顯然已受夠了艾莉兒所帶來的災難。
朗羅微微咳嗽一聲,想提醒在場各位。「我知道雖然我們都飽受其害--黛安的長袍、迪梅特的坩鍋、我的魔法書、甚至是伯頓導師的鹿……我只提出代表性的說明,基於災難並不自知帶來災難的立場,也許我們不應該在伯頓面前表現得太過開心……伯頓?」他看向在一旁作沉思狀的伯頓。
發覺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他,伯頓從沉思中回神過來。他先是咳了咳,然後說:「我親愛的弟子們,不必理會我,事實上,我也很高興查柏萊特學校從此不再有災難。喔,為了這個好消息,讓我們來喝酒慶祝吧!」他拿出一瓶珍藏的上好石楠酒,然後大夥兒發出驚呼。
事實上,他不止是高興,而且還是非常非常的歡喜。起碼從今以後,他總算不必再管不知何時會飛走的屋頂,可以好好地睡個覺了。
這真是太棒了,不是嗎?哈,慶祝查柏萊特的重生!
很不對勁。
自從跟小荷分手後到目前為止,每一件事情變得都很不對勁。
太倒楣了,尋常人恐怕很難像他現在這樣的倒楣。
從醫院醒來的時候,他完全想不起來先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只記得一個不明物體撞擊到他,他休克過去,但送他到醫院的路人卻宣稱他是在公園的噴水池裡發現他--這完全不合常理。
他明明記得自己是昏倒在機場大廳,而非噴水池裡。
一個休克昏迷的人不可能自己跑進噴水池裡企圖淹死自己吧!
他雖然因為失戀而有些意志消沉,但還不至於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他昏迷過去到他被路人發現送往醫院的這一段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仔細一想,他連那位好心路人的模樣都想不起來。
太奇怪了,這整件事。
鳳宣懷困惑地坐在病床上,目光擺在不久前公司同仁送來的水果籃和鮮花上。
附屬在鮮花上的小卡片訂購人是Cocoa,他為之呻吟一聲。
喔哦,這下可好了。有可可亞那女人在,全公司上上下下很快都會認為他之所以住院,是因為這次的失戀對他造成嚴重的打擊。
目光移到水果籃上,籃裡的蘋果鮮紅欲滴,彷彿剛從早晨的露水中採擷下來。
蘋果香……等等,他記得這個味道。在他被不明物體襲擊的時候,他曾經聞到一股淡淡的蘋果香味,但那時他太痛,沒有仔細去分辨那味道究竟自什麼地方傳來。
他瞇起眼瞪著籃子裡的紅蘋果。
蘋果的香味順利的引領他的記憶回到意外發生的那一剎那。
然後他幾乎沒從床榻上跳起來。
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睛!
他想起來了。一切災難的開始。
他知道這一切絕對和那一雙眼睛的主人脫不了關係。
問題是,他只記得那雙眼睛的顏色。
意外發生的時候,艾莉兒弄丟了「薩伊德」,也弄丟了她裝食物和衣裳的行李。
她身上一毛錢也沒有,她完全迷失在這個陌生的東方人的國度。
不,其實也不算完全陌生,她身上有四分之一的東方血統,她母親是移民美國的華僑,她跟著母親學過幾年的華語,所以這裡的人們所使用的語言她大多還聽得懂,在溝通上,除了一些少用的深難字詞以外,她能夠使用簡單的會話。
她坐在公園的椅子上,看著爭食麵包屑的鴿子。
她的肚子開始在叫,提醒她,她快餓扁了。
時勢所迫,她必須做點什麼才行。首先她需要錢,但點石成金的魔法早已失傳,而她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做到。
當然她試驗過--實驗是一切魔法的根據,她深信這一點。
她曾嘗試把噴水池裡的石雕像變成黃金,但在一連串實驗後,雕像唯一產生的改變是變成另一團無法辨認外型的繈糊。
對,所以噴水池不再噴水了。
她看著公園的噴水池維修工人播著後腦勺檢查噴水池損壞的原因,並叨叨地交談說:「這真是有史以來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