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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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傻了,鑽石攝氏六千度就熔了,世界上哪來什麼永恆?」

  他的話,很能澆熄人的妄想,我的願望就像一閃而過的流星一樣,真的就只是「一閃而過」,我的浪漫也被沾了一手的蕃茄醬給弄糊了--我們那時正在吃熱狗。

  不是沒有對他暗示過,經歷了這些,我想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但他不回應的回應,讓我灰心。

  求婚對他來說,真是這麼難的一件事嗎?

  只不過希望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說一句「我愛你」--

  就這麼這麼簡單,我就點頭了,連玫瑰花都不必準備,更不介意戒指有沒有鑲鑽石,也不管「我愛你」可信度有多高,我就甘願點頭了,要求已經這樣渺小,竟然他還是像根石柱一樣,一點表示都沒有。

  如果不是我太瞭解他的無趣使一般女人不會對他有興趣,他的惰性不會讓他「向外發展」,我一定懷疑他是不是另結新歡了,才不與我共組家庭。

  一個家庭啊,爸爸跟媽媽,雙親跟孩子……

  閉上眼就彷彿看見了一幕幕溫馨的天倫畫面。畫面裡的男女主角應是彼此相愛、體貼的吧!

  體貼?跟一個不懂得體貼我、不懂得愛我的人在一起,真的能夠一起走完人生嗎?有時我不免懷疑。

  不談來自我媽那邊的壓力,就是在生活裡,也難免要面對一些令人尷尬的事。你知道,當年紀愈來愈大,而你身邊的朋友一個個結婚生子,紅色炸彈轟得你亂七八糟、措手不及,人人詢問你何時結婚時?那情境,多麼令人巴不得學鴕鳥鑽進地洞裡。

  可惜水泥地太硬,而我頭大,鑽不進去,很悲情。

  現代社會離婚率雖高,不結婚的人總體算來仍是少數。

  一對交往七年的男女,不結婚,人家會怎麼想?也許人家正等著看這對男女分手說拜拜呢。

  難免會覺得,如果就這樣過一輩子的話,跟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實是自討苦吃、自虐。若真聰明,就該趁還算年輕,還有點本錢的時候,趕快抽腿離開,沒必要陪著一團混亂的未來廝混,反正到頭來也混不出個什麼東西。

  偏偏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想歸是想,分手的話……說不出口。

  愛上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八成是前世孽綠。

  一個可惡的臭男人!

  午夜十二點剛剛過了,我二十九歲的生日,竟就這麼結束了。

  本來我還在期待他會不會突然給我什麼驚喜,教我一輩子甜在心頭,甘願愛他至死不渝--顯然,事實證明,這個不久前才和我做過愛,現在則睡得像只死豬的混蛋,壓根兒就忘記了「昨天」是什麼日子!

  我扭開床頭的檯燈,藉著昏黃的光線看他的睡臉。

  不久,他眼皮抖了抖,掀開一小縫,瞄了床頭上的鬧鐘一眼,睡意濃濃,口齒不清地含糊:「幹嘛,這麼晚了還不睡?」

  他睡覺的時候只要有光線就會睡不好,一個壞習慣。

  我捏著肘,偏頭看他,考慮下一步該做什麼?是好好教訓他一頓,還是乾脆狠狠地咬他一口?

  見我半晌沒反應,他皺起眉:「睡覺了好嗎?我明天一大早還有早餐會報呢。」

  去他的早餐會報!

  我不說話,心裡覺得很哀怨。

  為什麼這輩子我什麼好好的人不去愛,偏偏去愛上這傢伙。有點想哭,誰有肩膀能借靠一下……

  「詠賢?」有點不耐煩的。

  居然敢不耐煩?也不想想是何人把我氣得不想睡覺只想扁人的?我瞪著他,眼對眼的。

  很想吵一架,想想還是算了。跟他生氣,到頭來氣壞的還不是只有我,他甚至會忘記我們曾經吵過架。

  就再原諒他一次好了。我在心底記下一筆。

  氣不過,索性鑽進被窩裡,把棉被一把拉過來蓋住自己,不讓他蓋。冬夜啊,就讓他凍一凍,看看他腦袋裡的大條神經會不會變得細一點。

  總算,總算他清醒了些。「很冷耶。」話才說,他大手一拉,又把棉被拉過去,換我沒得蓋。

  我不甘不願的鑽進彼裡,貼著他溫熱的身體睡。他一手關掉檯燈,一手環住我。黑暗裡,我睜著眼,睡不著,有一堆話應該要說,卻哽在喉頭,半句也吐不出口。

  「唉……」

  我歎氣,他沒反應。

  我仰起臉,親吻一下他的鬍渣子。「喂,我愛你。」喂先生聽見沒?

  「無聊,快睡吧。」

  這種反應,喔,我受傷了,我的心好痛……

  我如果勇敢,該離開他的懷抱的。

  只是,不容易呀!

  行銷部門的會議上,一群男女職員聚在小會議室裡開會。

  幾個同仁認真的檢討上半年度銷售的成果,積極的協商因為應台灣經濟不景氣所造成的低迷買氣。

  「所以這一個方案我們決定……經理?」

  「田經理?」

  我轉頭看向那頻頻叫喚的人,勉強打起精神來。「我在聽,講繼續。」

  李課長點點頭,繼續報告:「我們決定要變更行銷的方式,與廣告代理商合作,製作一系列的廣告和舉辦SP促銷……」

  偽裝,好累。

  此刻我根本無心在工作上。會議上究竟決議了什麼,我一點想記憶的動力也沒有。

  勉強想從部屬的報告裡捉出幾條重點以做判斷,捉來捉去,卻只捉到一隻手--

  會議頓時停頓下來,李課長納悶又尷尬的看著我。「經理,請問我的手有什麼問題嗎?」

  手?喔,是的,我捉住了他戴戒指的手。

  「不、不,沒什麼問題--小李你結婚幾年了?」

  「三、三年……有什麼不對嗎?」

  「三年?」三年前我還只是個副理。「我有沒有去喝你的喜酒?」

  「呃?有啊。」小李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我不理其他部屬投來的眼光。「是嗎?時間過得好怏,你小孩都兩歲大了吧?」

  「啊,是。」小李摸摸後腦勺,點了點頭。

  我咧嘴笑了笑。「沒事了,繼續開會。」把游移的心思捉回來,我看著自己桌前的報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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