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虎下來招惹你們了麼?"玄逍鬱積腹中的怒氣正愁著沒處發洩。
村長呆住了。"呃……"
玄逍隧起眼,口氣咄咄逼人。"山裡本來就是野獸們居住的地盤。人在平地,野獸在山裡,不是很公平麼?你們若不去山上,又何需擔心會被老虎吃掉?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在打什麼算盤,虎皮的價碼很不錯吧!瞧你掛在腰上這條虎皮腰帶,少說也要幾百貫銅錢!你叫別人去山上送死,就為了這一張皮,不覺得太大費周章了麼?要皮,跟我說一聲就是,我從頭到尾剝給你!"
"你……剝給我?"
玄逍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是啊,等我咬死了你,我就把皮剝下來復在你的棺材上,夠意思吧!"
村長瞪大了眼。看這年輕人的眼……他竟彷彿見到了一隻凶狠的虎正咧著嘴要向他撲過來。他一時半晌說不出話來。
"哼,你最好少作點孽。"玄逍扔下已經呆楞得說不出話來的村長,想到屋子外去呼吸新鮮空氣。這屋裡所充斥的血腥味讓他的脾氣都壓制不住了。
感覺到腳上猶有羈絆,他低頭一看。又是那只走狗!一腳將狗端黏到牆上去,凶狠道:"滾!"
惡犬知道惹了不該惹的角色,哀嚎著從牆上摔下來後,連忙扔下主人,挾著尾巴跑了。
老茶郎分肉的舉動更叫玄逍火光。
煩!煩!煩!這屋裡無一事一物不令他胸口煩悶得幾乎要爆裂開來。他討厭待在這裡,他好想回山裡去,回去姑婆身邊,告訴她:他要順從命運了,他不悲哀,他咬得下去了。然後,他會證明給其他同族人看,他會證明的。
感覺到一股目光的注視,他抬起眼,兇惡的瞪著那人。
那人站在玄關處,眼波柔情似水,眼底凝淚。
他低吼一聲,大步上前,無視於其他人的眼光將她緊緊的擁進懷裡。"小鬼……"這是他要換的東西,他明明可以不要的,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麼堅持要她。
"叫我玉娃兒。"玉娃兒伸手環住他的寬背,固執的墊起腳尖,讓他能舒服的靠著她的肩膀喘息。
他死緊死緊的抱住她嬌小的身軀,氣息逐漸平穩。將臉埋在她的頸間,他輕輕咬了一口,輕輕的。"我累。"
"我知道,是我不好,害你受委屈了。"他這次沒有咬痛她,但是她哭了。鎖不住眼底的濕意,晶瑩的珠淚滑下臉龐,澗迸他肩上的衣料。她吸吸鼻子。"對不起,以後我吃素,不讓你為我殺生了。"
"你不懂。"她關心他,但想得太天真。可他又能希望她朝哪方面想?她的娘可是被族人所吞噬的啊。
環在他背後的小手握了握拳。她仰起臉,勇敢的面對他。"不懂,並不妨礙我喜歡你。玄逍,我的肩膀讓你靠。"
他撫摸著她小巧的臉蛋,又將臉埋迸她肩膀裡。"你為何總是這麼堅持,玉娃兒?"
"你不也是?這還是你第一次甘願喊我的名。"還有,他也對她的頸子"堅持",老愛啃咬不肯放。
玄逍笑了,聲音是低低啞啞的。笑著笑著,他又忍不住咬了她的頸子一下。唉,他還是想吃她,想得牙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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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不透他怎麼能夠忍受這樣的折磨。
想吃她,光想,都想了好幾年了。
夜夜擁著她誘人的身軀,瞧她毫無防備的睡在他臂彎裡,對她,卻總是淺嘗輒止。
感受得到血液在掌下的肌膚裡流動著,她身上的每一個脈動,都喚起他野性的慾望,時時提醒著他,不讓他忘記他真正想對她做的事——吃她,不是成為她的丈夫,擁著她一起入睡,更不是提供她免費的暖爐,讓她寒夜裡不再畏冷。
他不會一日忘卻過自己對她的渴望,是那樣磨人的,強要抑制就曾難受。然而每觸及她柔嫩的肌膚,他卻貪戀於撫摸的感覺,好似這樣撫觸她的身體,就能夠稍減因為慾望不得滿足的疼痛。
他捨不得一口將她咬死。
三年前已是如此,三年後,一切似乎也沒什麼改變。要說有什麼地方變了,便是掌下撫摸的這雪白的身軀經過三年,變得更加玲瓏有致,更讓他愛不釋手。
眷戀有她在身邊的感覺,他遺忘了時間,就待在人類的生活圈裡,陪她共度晨昏。若不是心知想要吃她的慾望未曾稍減,他幾乎要以為他是一個人了。
當年糊里糊塗的與她拜了堂。那時他並不十分瞭解"拜堂"的意義,只是厭惡屈服。他居然得跪在那老頭的面前一拜,還要喊他一聲"爹"!真氣死他了,他無父無母,哪來的"爹"?
況且他只為吃她而來,為何要曲膝在人之下?
本要拂袖離去,但她拉住了她,用她那對水漾的眸求他留下來。
他被轟惑了。
猶記得那一天夜裡,兩盞龍鳳花燭把陋室照耀得像宮殿一樣眩目迷幻。
她身上穿著一襲紅嫁衣。衣衫有些陳舊了,是向人借來的,卻無損她的麗質天生。紅衣與雪膚形成強烈的對比,無比的誘人。
當她用她那雙含羞帶怯卻又盛滿對他的情意的剪水眸陣子望著他時,他的身體全然不能自主,全憑著本能行動,一心只想著要把她那襲礙眼的衣棠扯掉,將她壓在床上,好好的"享用"她。
那一晚,她的心甘情願讓他如願以償的"吃"遍了她全身每一寸雪膚——包括過去有一回在山裡,她抵死不讓他碰的那柔軟。
他滿意極了,想再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時,他卻遲疑住。他還是咬不下去。可惡!難道這輩子就只能這樣對她吮吮吻吻,永遠沒辦法將她吃進肚子裡,填滿他生命裡過多的空虛麼?
共同生活的三年時間,證明了他的無能。儘管獵物已橫陳在他身下,不逃不躲,他卻終究做不到。
算了算了,想想他這三年來忍耐著跟玉娃兒一起吃素,雖然實在不合胃口,到現在居然也還沒死。既然他能夠這樣活下去,他又何必堅持要回到山裡,過他原就不能適應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