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耳恭聽。」敏圓在電話另一端可以想像關靜嚴肅認真的表情。她總覺得關靜只要一碰到有關她家哥哥的事,就會變得很奇怪、很彆扭,一點都不像是她所認識的關靜。
「一來是因為穆允充地也偷喝了我買的鮮奶,所以我拿左岸咖啡來抵;你說,我鮮奶一瓶一百零八塊,他的左岸咖啡一杯二十五塊,這是誰占誰的便宜?」
「你。」
「怎麼會是我!?」關靜大呼小叫;她簡直沒想到敏圓的數學差到這種地步,一百零八比二十五;她竟然會說她佔了穆允充的便宜!
敏圓算給她聽。「你一瓶鮮奶一百零八,可是人家穆允充可是喝不到半瓶。」
「是半瓶。」那個小惡魔從小就把鮮奶當開水喝,「他足足喝了半瓶。」她只差沒拿磅秤去秤重量。
「好,就算穆允充喝了你半瓶鮮奶,但你可是足足喝了人家四杯左岸咖啡。半瓶鮮奶也不過是五十四塊,但四杯左岸咖啡可是湊齊了一百元;小姐你說,你是不是存心想占穆允充便宜?」
「拜託。」關靜不服,「那是因為穆允充把他的東西放在我的冰箱那;我總得收一些電費吧。」
「這種話你也說的出來!」敏圓禁不住的要佩服關靜對她小哥的斤斤計較。「好吧,說說你的第二個理由。」
「說了,就剛剛的電費問題嘛,」
「噢。」敏圓懂了。「為了一個電費問題,所以你很理所當然的喝了人家的咖啡,又吃了人家的蛋糕。這個如意算盤怎麼打,都是你佔便宜嘛。」
「敏圓!」
「怎麼,這年頭說實話也有錯啊!」敏圓的性子是幫理不幫親的。
關靜嘟噥著嘴,使脾氣。「不跟你說了。」
「那好,反正我也有工作要忙。」再聊下去。她老闆肯定會辭了她,「那我掛電話了。」
「嘿嘿!你真的要掛電話了哦!」
「當然,難道這種事也有人拿來開玩笑的嗎?」若有,也未免太無聊了一點。
「可是我一個人在家好無聊耶。」
「活該,誰教你要為了一個很可笑的心結辭掉你的工作。」
「那個心結可是很嚴肅的,一點都不可笑。」
「好,不可笑,很嚴肅、很偉大。」BUT,那又關她何敏圓什麼事?「我不管你了,我是真的得掛電話了啦;你若真的無聊的話,不會回去睡回籠覺,別忘了,你今天晚上開始上夜班;bye。」
「BYE。」
掛上了電話,關靜真的聽敏圓的話,乖乖的上床睡覺;但,睡不著呀,哪有人大白天還在睡覺的;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頭好痛,最後索性起床,換了件衣服;她決定了,去壓馬路也好過躺在床上無所事事。
第七章
「0H,SHIT,SHIT,SHIT。」
真是人若倒楣,出個門都會踩到狗屎;當然啦,她關靜大美人一個,這種踩狗屎的事還輪不到她來演,但——,她低頭看自己一身濕,再抬頭看著天;這算什麼?剛剛出門時,還陽光普照,才一會兒的工夫,太陽沒了不打緊,竟然給她下起雨來,唏哩嘩啦的淋了她一身,看她這下子怎麼辦?
關靜抖抖衣服,沮喪的發現不管她怎麼抖,她的衣服還是很可惡的繃貼在她身上,讓她難過的很想衝出去淋雨,也好勝過像這樣的渾身不舒服。
「呃——!」她發出一聲長長的悲鳴,引來騎樓下路人的側目。
「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哀嚎啊!」關靜狠狠的瞪視路過的人,好羨慕他們都有傘,為什麼就沒個英俊瀟灑的男人撐著傘來救她呢?難道台灣真的沒好男人了嗎?
關靜悲歎自己的人生無趣,台灣的黯淡無光明,突然,她雪亮的眼光一閃。
對面走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土,他長相還算英俊,身量高挑,以她遠距離的目測,一百八十跑不掉,更重要的是,他手裡撐著傘,而且他看起來還很面熟。
面熟?沒道理呀,因為只要那個男的身高超過一七五,面容長得還算英俊瀟灑,她都會將那人的身份背景資料輸入她有限的腦記憶體裡,她實在是沒那個道理忘記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
關靜瞇著眼直直的盯著那人看,看他腳步倉促的穿越了馬路,看他手撐一把傘,腋下還夾了個公事包。
奇怪?他幹嗎把把公事包夾在腋下?他的左手是拿來幹什麼?
關靜好好奇,更加注意那男人的一舉一動;後來,她寸發現原來那個男的空著的左手是在保護他左手邊的老太婆:看看,他還把他的傘大部份全挪到老太太那邊?
哦,好幸福哦,她要當那個老太太。
關靜往那個男的方向跑去,才到半途,她就發現那男的已同那位老太太過到紅綠燈的另一邊,他們稍微片刻停留,那個男的好像在跟老太婆說些什麼,又揮了揮手,像是在說「再見」,看來他們好像不同路,因為最後那個男的竟然還把手裡的傘給了老太太!
有沒有搞錯?她費了好大的氣力跑來就是為了跟那位帥哥同撐一把傘,走在大雨裡,而他……竟然把傘給了人!在台灣怎麼會有這等善良的白癡。他知不知道他會因為他的善良錯失了一樁美好姻緣?
笨,笨蛋,怎麼會有這樣的笨蛋!
咦?關靜的腦子閃過一幕畫面,她記得她曾經也遇過一個男的,在他穿過馬路時,用手護著一個眼盲的殘障同胞。
天吶!他與他是同一個人!關靜難以置信的一手覆臉,一手擱在自個兒的心窩口上;天吶!她找到她的白馬王子了!
好好,好幸福哦。
關靜高興的在原地跳跳跳,用她快樂的眼眸去搜尋她的白馬王子;但——「人呢?」那人到哪去了?
關靜四處搜尋,卻不見白馬王子的蹤跡。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這樣!為什麼他們倆明明就近在咫尺,卻互相遇不到對方!
不公平!老天爺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