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熟悉的台北街頭卻今她感到陌生、害怕,因為在這樣熱鬧的繁華都市裡,她竟還是覺得孤獨。
就這麼無意識的閒晃,晃到了她腳累、人倦。
藍祖蔚抬頭一看,竟淚流滿面:因為她在不知不覺下,她的腳像有自個兒的意識,走回了她以前的家,那個與向陽曾經共度的家。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又回到了這個令她感情千瘡百孔、痛苦不堪的地方,但,回到了這裡,她的內心還是會激動,想進去看一看。
藍祖蔚顫抖的雙於翻出色包內的夾層,找出幾個月前的那把鑰匙;她知道隔了這麼久的時間,或許這裡早已人去樓空,也或許向陽早已將這處所變賣,換了主人;但,她就是想試一試,想看看裡頭到底變成什麼模樣?
藍祖蔚發顫的將鑰匙插進鑰匙孔內;「卡」一聲,鎖沒換,門開了。
她推門進去,開了燈——
藍祖蔚膛大的眼珠頓時盈滿了淚。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是這樣!這裡就跟幾個月前,她沒離開這問屋時一模一樣;窗口邊吊著一大一小的棉質內褲,家裡的擺設、傢俱無一不缺!
她不信;藍祖蔚奔進主臥房,打開燈;她的心擰痛地望著臥房內的那張大床,上頭有向陽的睡袍、她的睡衣。
藍祖蔚走了過去,拿起向陽的睡袍湊近鼻子。一股象牙皂香混著淡淡的麝香,那是向陽的味道。
她又走進臥房內的浴室;兩條毛巾,同樣的天空藍;兩根牙刷,一樣的淡綠;洗臉台上有她慣用的洗面乳,還有——向陽慣用的那牌子的刮鬍刀!這家的模樣就好像……好像這些日子來,她不曾離開過一樣。
藍祖蔚又哭又笑。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驚喜,她只是瘋狂的在屋子裡找尋向陽與她的過往,每發現一樣東西,她就感動得又哭又笑,直到她在向陽的枕頭底下,發現一個漂亮的小布囊。
藍祖蔚拉開布囊的繫帶,拿出裡頭的東西,如瀑般的發灑了她一手。
這是……這是……???
藍祖蔚還不能從震驚中走出,摹然聽見有人開門,走了進來。
她一抬頭,一抬眼,迎面對上的是向陽的滿臉驚詫。
藍祖蔚知道她該說些什麼來化解彼此倆之間的尷尬,但她脫口而出的卻是,「這是什麼了」她拿自己手中緊握的東西讓他瞧。
向陽淡淡的開口:「頭髮。」
「誰的?」
向陽噤口不語。
藍祖蔚奔到了地面前,咄咄逼人的追問他:「這是誰的頭髮?」
向陽將頭別過,不願看她。
藍祖蔚鬆開了手中的發,踞起腳尖,雙手捧住向陽的臉,毫不考慮的將她的吻印上向陽的唇。
「為什麼?為什麼要你承認你愛我是這麼的難?」她抽動細弱的雙肩,一抽一抽的哭得好無助。
「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拚命、拚命的想忘記你,拚命、拚命的想將你的身影從我的記憶中抹去;我以為,我可以做得到,畢竟我逃離了這裡這麼久;這麼長的時間以來,我聞不到你的氣息,聽不到你的話語,我要斷了有關你的一切一切;但——你為什麼要留下這間屋子?為什麼要把這裡弄得像是我不曾離開過一樣?為什麼?」藍祖蔚吼著問向陽。
向陽仍是噤口無話。
藍祖蔚火了。她奔向床邊,撕裂了她以前的睡衣,再搗毀浴室裡的一切,將衣櫥裡面她的衣服一件件的剪開。
「你既不愛我,就不許你擁有我的一切;不許,懂嗎?」藍祖蔚張著兩淚眼,憤怒的望著向陽,他對她仍是無話可說,她藍祖蔚真的很悲哀對不對?
藍祖蔚嘴一抿,往陽台奔了去,手一攀便上了牆。
向陽這會兒才懂得害怕。他從祖蔚的後頭抱住了她。「你這是在做什麼?」
藍祖蔚從她發冷的唇中迸出一個「死」字。
向陽的身子一顫,藍祖蔚很敏感的查覺到了。向陽不是對她毫無感覺!向陽他還是會害怕失去她!
「你愛不愛我?」她問他。
向陽抬起眼瞪著祖蔚。「你這是在逼我?」
「對。」
「如果我說不愛?」
「那麼就別拉我。」
「你明知道我從不接受要脅的。」
「就是知道,所以我才想要試一試。」如果向陽開口說他愛她,那麼她便會相信,因為,向陽從來不受脅迫。
向陽張著憤怒的雙眼瞪著祖蔚,看到祖蔚臉上的絕烈,他,鬆了手——
藍祖蔚毫不考慮的轉頭,往下一縱——
向陽伸手去撈,抱住她。「傻祖兒,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嗎?」向陽抱著祖兒,卻禁不住身體的發抖。祖兒她怎能就這樣毫不猶豫的往下跳!?
「愛不愛我?」她問他。
向陽點頭。「愛,當然愛你。」他終於承認了。
藍祖蔚喜極而泣的反身抱住向陽。「快抱我下來。」這裡好高,好恐怖,「以後我們則住這麼高的房子。」十四層樓,她剛剛連往下看的勇氣都沒有。
向陽雖不明白祖蔚為什麼在後頭補了那一句,但卻也趕緊的將她給抱了下來。「以後別做這種傻事。」
「那看你不愛不愛我。」騙人會上癮,尤其是在知道向陽很在乎她的生死之際,藍祖蔚就變得愈狡猾。
她挽著向陽的手,將頭靠在向陽的肩上,問他:「你真的會愛我一輩子嗎?」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向陽很快的點頭。
「那麼,你會不會娶我?」
「會。」
「真的?」她懷疑。
「真的。」他點頭。
「那好,結婚的那天,我要嘟嘟跟牛牛來當我的花童。」
「嗯。」
「我要用復古的方式舉行婚禮。」
「好。」
「我要坐花轎。」
「行。」
「你騎白馬。」
「可以。」
「我還要去巴黎渡蜜月,還要敏圓與關靜來當我的伴娘,還要……」
祖蔚淨是還要還要的說個不停,向陽望著祖兒臉上那抹幸福的感覺,笑得很無奈又很縱容。
他知道有了承諾,那他以後的日子必定會很麻煩:但,如果一個承諾可以換得祖蔚的笑容,這——,似乎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