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我不喜歡若穎。」
「那你還生哪門子的氣?」這下子別說那個四肢發達,但頭腦很簡單的尹劍峰厘不 清雲奔的想法,就連他這個在皇上跟前的一品帶刀侍衛兼欽差大人,也弄不清他的楚兄 弟在想什麼。
「我只想知道這件婚事的前因後果。」
前因後果啊!那很簡單。
「前因就是你很喜歡梅若穎。」尹劍峰依舊笑得皮皮的。
「後果就是我下令將梅若穎許配給你,就想給你一個驚喜。」
省得這傢伙暗戀了人家那麼久,還不敢跟心上人表白。「怎麼樣,我這個兄弟值得 你深交是吧?」他大手豪氣地拍上雲奔的肩。
楚雲奔的眼瞪上兩位好友。「下令將若穎許配給我,你們下令將,若,穎,許,配 ,給,我。」他一字一字的對兄弟們吼。
完了,若穎一定恨透他了。
「她說了什麼?」他要知道若穎的反應。
杜鐵衣搔搔腮旁,想了想。「剛開始的時候,她每天修書一封貼到城門口罵我這個 欽差大人沒事幹,無緣無故搶皇帝老爺的飯碗。」咦?牽紅線干皇上什麼事?他縱使是 有搶到誰的飯碗,也該是搶到媒婆的呀,這丫頭的腦筋不知道在想什麼?
「杜鐵衣。」楚雲奔大吼一聲,喚回杜鐵衣的魂魄。
「好啦、好啦,我就快講到重點了啦。」從來沒見過這麼凶的雲奔,這傢伙的壞脾 氣是跟誰學來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壞脾氣是梅若穎傳染給他的;你曉不曉得雲奔在梅家 的那段日子,每天都被梅若穎吼來吼去,像個可憐的小媳婦。」尹劍峰倒了一杯水,拉 著久不見的好友到旁邊坐,開始細數楚雲奔與梅若穎的前塵往事。
他們一個是說得口沫橫飛,一個是聽得津津有味。
而楚雲奔愈看他們倆就愈覺得自己誤交匪類。「你們兩個夠了沒?」
「還沒。」最後竟還異口同聲給他這麼一個答案。
算了,懶得理他們,他自個兒找若穎問去。
楚雲奔邁著步伐往外走。
「你要去哪?」
「去梅家。」
「嘿!」兄弟倆一人一邊拉著他。「拜託,在成婚前,新人是不能見面的。」
「嗯,這是習俗。」杜鐵衣百點頭。
「我楚雲奔鐵齒得很,不用理會什麼習俗。」
「包括成婚前見面,日後這段姻緣將不得善終也無所謂?」尹劍峰放了手。「如果 想這樣你都能鐵齒、都能無所謂的話,那我們就不拉你了。」
杜鐵衣也跟著放手,要讓他離開,去找梅若穎。
然而,楚雲奔卻怎麼也走不出那個大門,畢竟日後他與若穎的婚事若真出了什麼問 題,那他會怪今天的急與沖。
楚雲奔兜回椅子上坐下。
「這樣就對了,反正梅若穎明天就是你們楚家的人了,是跑也跑不掉。」尹劍峰嘻 皮笑臉地打哈哈,拉著杜鐵衣的手也坐回椅子上,兩人七嘴八舌的又聊起楚雲奔同梅若 穎的戀情。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還沒交代。「如果你現在閒閒沒事做的話,那你不妨先想想 你明天要以什麼身份出現,是楚天越,還是楚雲奔?」
楚雲奔的眉頭蹙上了。
劍峰口中的以什麼身份出現,其實挑明了是在問他︰他何時才要讓若穎知道他另一 個不為人知的身份。
該什麼時候開口最好呢?
唉,真煩。
※※※
連等楚雲奔十來天,她都沒見到楚雲奔的人,梅若穎是豁出去了。
算了,別再癡心等待那個死沒良心的,今兒個她誰也不理,心一橫,嫁衣一披,從 今爾後便嫁為人婦,不管什麼是楚雲奔,還是楚天越,今後都將與她梅若穎毫無干係。
反正她愛的都不在乎她了嘛,那隨便嫁給哪個阿貓阿狗都已經無所謂了啦。
梅若穎帶著賭氣的心態上了花轎,被迎娶進楚家門。
花廳裡,新郎倌還在招待賓客;新房裡,新娘子拿了把剪刀等著,心中暗暗算計著 ;待會兒倘若那個楚霸天的兒子長得還算不錯,那這個丈夫她就勉強湊和著用,但是如 果他長得很抱歉的話那她也只有跟他說「對不起」了,她一定要抵死不從,力抗到底, 而她手中的黃金剪,就正好可以拿來要脅那個楚霸天的兒子,告訴他;她寧可死也不嫁 他。
嗯,那他如果長得很善良,但其實內心很歹毒,不顧她的生死,仍要覬覦她的美色 ,那怎麼辦?
唉,人長得漂亮,有時候也是一種煩惱,像現在,她如果醜一點,那現在也不至於 陷進這種困境裡了呀。
唉呀,早知道她就應該把自己晝個大花臉,嚇死那個大色鬼。
咦?那如果楚霸天的兒子長得英俊又瀟潑那怎麼辦?她如果畫個大花臉,豈不是破 壞自己的形象?
唉呀,想岔了啦。她喜歡的人是楚雲奔,她怎麼可以想別的男人如何的英俊瀟灑呢 ?
但,那不是別的男人啊,那是她相公耶!她想想應該不要緊吧,更何況,楚雲奔又 不愛她,她為什麼不能想別的男人?
唉喲!談個感情怎麼這麼複雜,好煩喲。
梅若穎懶懶地以手托腮,坐在椅子上陷入自憐裡了,就連新房裡有人闖了進來,她 仍然不知情。
楚雲奔一進門來,就聽見他的新娘子坐在椅子上在歎氣。
直到今天,他才曉得劍峰和鐵衣根本就沒告訴梅家的人說要娶若穎的人是他楚雲奔 ,所以若穎一直以為她要嫁的是陌生人,因此她反抗過幾次,但都慘遭敗戰,被打了回 票;這也就是她之所以唉聲歎氣的原因嗎?
他的眉隨著她的不開心而蹙攏,但瞧見若穎坐在椅子上煩惱的怪模樣,他就想笑。
這全天下,看來也只有她梅若穎一個新娘子不坐在新床上等新郎,而坐在椅子上用 手托腮直歎氣。
梅若穎聽見新房裡有人在笑。
這房裡不只她一個。
她的相公進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