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家列舉了武林中各大門派、有名之士,鐵孟秋一一搖頭了。他的眼睛在掃過「玉面修羅」時,才稍有喜色。
他興致勃勃的將「玉面修羅」玉枕書的江湖軼事從頭到尾看一遍,愈看,鐵孟秋就愈覺得自己拜定了這個師父,因為除了玉枕書「玉面修羅」的名號既雅且威之外,他還武功高強。
在他爹收集的資料中,「玉面修羅」玉枕書當年還單人挑戰過武當、少林各大門派;有這樣的人才當他師父,想他這個徒弟以後也差不到哪兒去。哼!正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到那時候就是來了十個太師府,也不夠他瞧。
就這麼決定了,明天就上山找「玉面修羅」拜師去。
「大師兄,大師兄!」
玉芽兒從蘆居一路跑卜山,急著找她的大師兄允天諾。
正在山頭上練劍的允天諾聽到小師妹的急呼聲,他收起劍勢,展開了笑顏,望著年紀尚小的玉芽兒氣喘呼呼的跑到他眼前。
「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急?」允天諾提起衣袖為小師妹拭去額頭上的汗。
這丫頭才跑這麼一小段路,就氣喘呼呼的。
玉芽兒咧開整齊的貝齒,大大的笑開來。她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水壺,咕嚕咕嚕的先喝口水。然後抹去了嘴邊的水漬,開心的昂起頭,衝著大師兄說:「芽兒又有師兄了。」
小丫頭一臉喜孜孜的模樣,直拉著允天諾住樹蔭下坐。「今兒個來了個人,說是要來跟爹爹學式的。」
「芽兒喜歡那個人?」瞧這丫頭一臉的興致勃勃,好像對那人頗有好感。
玉芽兒搖搖頭。「芽兒是聽廚房大娘說的,沒見過那人,不過芽兒喜歡有師兄。」她咧著嘴笑。「新來的師兄會陪芽兒玩,會給芽兒說故事,是不是?」小丫頭的眼眸閃著興奮的光芒,她是真的感到無聊,希望有個人能排解她的寂寞。
芽兒甫六歲便沒了娘,她從小就跟著她爹生活。要一個大男人照顧女娃,再怎麼盡心,仍無法填補少了娘親的缺憾。
他以為給芽兒吃得好、穿得暖,讓女兒的生活無所匱乏,那便是愛;殊不知小芽兒最需要的是有人能伴著她、呵疼她。
允天諾是在芽兒七歲那年入了修羅門下。那時候,芽兒簡直就把他當成另一個爹,成天大師兄長大師兄短地跟前跟後。
隨著時間的流逝,芽兒漸漸長大,他也因為雜事漸多,而漸漸與這丫頭疏遠。
芽兒從小就懂事,知道他外務繁多,所以近來也較少纏著他,要他陪著她玩;這丫頭,懂事、老成得讓人心疼。
「會的,新來的師兄一定會同大師兄一樣疼芽兒,每天陪芽兒玩,說故事給芽兒聽。」允天諾拍拍玉芽兒的小粉臉,向她保證。
芽兒不過是個十四歲的丫頭,一聽到大師兄的保證,那張小臉更是泛著喜悅的光采。
她喜孜孜的述說著從廚房大娘那裡轉來的話。「聽說新來的師兄才大芽兒兩歲,那他以後一定不會像大師兄這樣忙,是不是?」玉芽兒昂頭問允天諾。
她不喜歡新來的師兄像大師兄一樣,成天不是練劍,就是下山辦事;爹爹最壞了,什麼事都叫大師兄做,害得她都沒玩伴,她真切的希望這個小師兄不會像大師兄這樣忙。
「有了!」她想到了一個好法子。「爹爹最疼芽兒了,芽兒叫爹爹把新來的小師兄賞給芽兒,要他成天陪芽兒玩,不准爹爹派別的差事給小師兄。大師兄,你說這法子好不好?芽兒聰不聰明?」丫頭昂著小臉蛋,等著人家讚賞。
允天諾啼笑皆非的望著玉芽兒。
小娃兒就是小娃兒,連說的話都是這麼天真無邪。「新來的師兄是來跟你爹學藝的,他怎能成天陪芽兒玩,而荒廢了武藝。」
芽兒頭側著臉思忖。
拜了師,不學藝,成天陪著她玩,這的確不像是來拜師學藝的,倒像是來當她奶娘似的,這樣的要求,的確是為難了人家小師兄。
「那麼──就叫爹爹教小師兄武藝,不准要他做別的事,那小師兄有了空閒的時間,便可以陪芽兒玩。」
允天諾拍拍玉芽兒的頭,「嗯。」或許師父看見了芽兒的寂寞,收了個新徒兒,就為了他鍾愛的小女兒。
第二章
玉面修羅知道女兒的孤獨無伴,所以應允了鐵孟秋的要求,讓他當自己門下的弟子,不過得附帶另一個條件,那就是鐵孟秋除了練武之外,另一個職責就是照顧他的心肝寶貝──玉芽兒。
鐵孟秋一聽條件如此簡單,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他打量已年近五旬的玉面修羅,臉上雖經過歲月風霜的洗禮,不似年少時的丰姿颯爽,但從剛硬、有稜有角的輪廓中,仍舊可看出「玉面修羅」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美男子,這樣偉岸英挺的男人生出的女兒應該差不到哪裡去。
更何況,師父年近五十,小師妹的年紀應該跟自己差不多大,這樣的小大人應該是不難照顧才對。
但他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小師妹長得一點都不像他師父!
他第一次見到玉芽兒時,簡直不敢相信她就是師父玉面修羅的女兒!
小師妹身材矮小,圓滾滾的身材、圓嘟嘟的臉、圓呼呼的眼……老天!她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圓,就連她的小手、小腳都胖呼呼的。
鐵孟秋直覺得風雲變色,老天爺棄他而去,因為小師妹的長相跟他所想像的不僅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遠,她連歲數都跟他想的不一樣。
小師妹跟他差了兩歲!而兩年的差距可以造成很多的代溝,也可以殺死他很多的細胞。他真的很後悔為什麼當初沒見到小師妹的面,便一口答應了師父這個條件,害得他每天晚上都作噩夢,夢到被小師妹圓滾滾的身材壓成了肉餅。
噩夢!他爹把他送上山來,根本就是一場噩夢!
「小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