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冒著極可能被小師兄發現的危險,偷偷的潛回他們分別時的原點找他。
玉芽兒找到了她的小師兄:小師兄他沒出任何意外,只是在樹上睡著了。玉芽兒鬆了一口氣,又飛快的跑回小免洞躲起來,等著小師兄來找她。
她相信小師兄是練功累壞了,所以打個小盹,打完盹後,小師兄一定會來找她的。所以,她要快快的躲好,免得小師兄要說她連玩個遊戲都不盡心了。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過去了。玉芽兒從神采奕奕等到精神恍憾,她不知不覺的等到睡著。等她醒來時,天色已暗了下來,整個小兔洞烏漆抹黑的,可怕得不得了。
玉芽兒的小手緊緊抱著跟她相依為命的小兔子,看著外頭的天空呈現一片黑。她要回家,但是,她不敢回家!她怕外頭有大灰狼,等著把她當晚餐給吃了。
小師兄總愛說她長得這麼胖,肉肥肥嫩嫩的,他說大灰狼最愛吃這種肥嫩嫩的肉了!玉芽兒扁著嘴,只敢掉眼淚,不敢哭出聲。
她怕這一哭,會引來壞巫婆。小師兄說在遙遠的西方,住著壞巫婆,壞巫婆總在夜裡出現,看看哪家的小孩最愛哭、最不乖,小師兄說壞巫婆專吃愛哭、不乖的小孩。
嗚嗚鳴……她不是愛哭、不乖,她只是怕,怕小師兄如果真的笨笨的,那他豈不是永遠都找不到她了嗎?小師兄若是永遠都找不到她,那她就得一個人躲在這黑漆漆的小兔洞裡,怕大灰狼,又怕壞巫婆。她要回家,她要爹。
玉芽兒的淚一顆顆的滾落,她淚漣漣的臉緊緊的靠在小兔子的身上,尋求一絲絲的安全感。
「芽兒?芽兒!」鐵孟秋在小兔洞外頭試著叫喚玉芽兒。
他想來想去,這個笨丫頭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那就是小兔洞。這芽兒不知道打從幾歲開始,就跟小兔洞裡的兩隻老兔子結成知己好友,芽兒不管好心情、壞心情,她總愛來小兔洞裡找她的「老」朋友。
不過,以他高大的身軀,這小兔洞無論如何是進不去的,所以他只有彎下身子,往洞裡頭叫:「芽兒,芽兒,你在裡面嗎?」
玉芽兒聽到有人在叫她,好像……好像是小師兄的聲音!她忍住悲傷,再仔細的聽聽看。
「芽兒?芽兒?你在裡面嗎?師兄輸了,芽兒好棒,芽兒快出來,好不好?」鐵孟秋很沒男子氣概的趴在小兔洞外頭,直往裡頭喊話。
玉芽兒破涕為笑了。真的是小師兄的聲音!小師兄真的找到她了!
玉芽兒開心的放下兩隻熟睡的小兔子,飛快的爬出洞。
她一看到小師兄趴在小兔洞口,很焦急的往裡頭探,剛剛的恐懼全化為烏有,她心裡滿滿的都是對小師兄的信賴……
「小師兄!」玉芽兒攤開了一雙小胖手,開心的往鐵孟秋的方向撲過去。
鐵孟秋的手很直接的攤開來,想都沒想的就敞開懷抱,任芽兒往他的懷裡撲,這是一種很直覺的習慣。
噩夢!噩夢真的成真了!
當他還來不及站穩,小芽兒便撲了過來,他的雙手雖緊緊的接住她圓滾滾的身子,但卻一個不慎,雙雙滾落──小芽兒壓在他身上,而他成了肉餅。
噩夢,她真是他這輩子永遠的噩夢!
「小師兄。」玉芽兒靠在鐵孟秋結實的臂膀上喚他。
裝做沒聽到,這小噩夢一叫他,準沒好事,所以裝做沒聽到是最安全可靠的好法子。
「小師兄。」玉芽兒見鐵孟秋沒反應,於是伸長了脖子,趴在鐵孟秋的肩膀上,直直的朝鐵孟秋的耳邊喊話。「小師兄,你睡著了嗎?」
鐵孟秋的耳膜差點破了。這小噩夢、小麻煩,她有事沒事在他耳邊喊什麼!
他惡狠狠的轉頭,一眼望進一張圓呼呼的笑臉:這個小噩夢是師父的獨生女、心肝寶貝!而且,他剛剛還「不小心」將她遺忘在小兔洞裡,待會兒還要靠她串假口供,他不能對她太凶。
鐵孟秋強忍住心中的怒氣,嘴角硬扯出一抹笑。「芽兒,叫師兄有什麼事嗎?」
「小師兄,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找芽兒?」
「嗯……」
怎麼問這個問題!她不會是想回去後來個公報私仇,將他的罪行一一的往上呈報吧!?
這個小噩夢、大壞蛋!他都已經如此委曲求全,甚至自告奮勇的要背她,她怎能這麼忘恩負義,打算壞了他的求藝夢。
不行,他不能讓她這麼做。
「對啊,小師兄一直在找你,不過小師兄笨笨的,沒像芽兒那麼聰明,所以小師兄就一直找、一直找,就找到現在了。芽兒,你會不會生小師兄的氣?」小孩子最愛人哄,所以他拚命的貶低自己讚揚她,這準沒錯。
沒錯歸沒錯,但這小噩夢跟尋常人不一樣,所以,鐵孟秋還是停下了腳步,小心翼翼的聆聽玉芽兒的答案。他怕一不小心,錯聽了她的回答。
玉芽兒很堅定的搖搖頭。「小師兄待芽兒這麼好,芽兒怎麼會生小師兄的氣,只是──」小傢伙在思索著怎麼開口說接下來的話。
「只是什麼?」鐵孟秋可急了。他就怕玉芽兒在他師父或是大師兄面前參他一本,那他可真是吃不完兜著走了。
「只是小師兄一點都不笨,小師兄雖然晚了點才找到芽兒,但終究還是找到了芽兒,不是嗎?所以小師兄還是好聰明,一點都不笨。」玉芽兒很堅定的點點頭。
她心底在意的還是小師兄的不開心,她總是認為只要讓小師兄覺得自己好聰明,那麼,或許小師兄就會活得快樂些。
鐵孟秋不懂,這丫頭為什麼突然用那種很老成的口吻跟他說:他很聰明,一點都不笨。
他一向自認聰明過人,根本就不用她來提醒;他擔心的是──這個小噩夢迴去蘆居後,不知道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滿口的胡說八道?
「芽兒。」
「嗯?」她自他背後側著頭看鐵孟秋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