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君彥讓宋可遷搶白得無話可說。依情勢、依常理,湘君的親事是該由她自己做決定;況且,他不信他會輸給宋可遷。畢竟他待湘君可是十年的等待、十年的癡情,不是嗎?
聽說沒有?他們城裡的首富跟一且文官巡按大人在搶妻子啊,而且搶的妻子還是個傻姑娘,成天瘋瘋顱顱的;真不知道那些待字閨中的大家閨秀們看到已變得癡傻的宋二姑娘竟是這般搶手會做何感想喲!
呵!這戲真的比對台上演的戲碼還刺激,孰勝孰敗到這般局勢了,還讓人分不清。分不清的原因是,這件案子的掌控權落在宋二姑娘身上。
今天上堂,二姑娘若是選擇了巡按大人,那麼從今以後宋二姑娘龍門一躍,可是貨真價實的一品夫人吶!
但,二姑娘若是選了宋大爺,那麼身份地位也不差,是柳州首富之妻。
這麼難的抉選,他們這些心智正常的人都難選了,真不知道讓意外給刺激變得癡傻約二姑娘又是以什麼做為抉擇的圭臬?
真是宋大爺說的那般,二姑娘的心是清明的,她能以心為準則,嫁給地想要嫁的人嗎?
不知道,所以他們只好又往衙門裡跑,想看看這場官司究竟以怎麼樣的結局收場o衙內,當事人全到齊了,就連宋二姑娘也讓人請到公堂裡。
「湘君。」古君彥看到湘君,於是舉步向前想示好。
對受過刺激的湘君而言,古君彥是個不熟的人,是個會議她頭疼的人,湘君慌忙地躲在宋可遷的身後,小手緊緊揪住未可遷的衣擺,不肯輕放。
湘君的反應讓古君彥心急。
他實在不該答應讓湘君選擇的,畢竟湘君此時的記憶沒有他,他怎麼敵得過宋可遷?不公平:這個決定是不公平的!
古君彥一個張手去搶躲在宋可遷身後的湘君。
湘君驚聲連連不停地尖叫。宋可遷緊緊抱住湘君,回臉瞪向搶人的古君彥。「你堂堂一個巡按大人竟然說話不算話!。」
古君彥拉著湘君的一隻手臂不放手。「我稍早之所以台應允,全是因為我沒料到你是這樣卑劣的小人!什麼叫做湘君會以清明的心做抉擇?她的記憶裡沒有我,視我為陌路人,對我產生陌生的感覺,這樣的她又怎麼會選擇我?湘君,」他轉眼去看湘君。「看著我,看著我,我是君彥,是表哥哥啊!。」
湘君搖頭。「湘君不看,湘君不想看。」為什麼他們要逼她?為什麼他們要帶她到這個地方來,這個地方好可怕,她不喜歡有人大叫「肅靜」,便有人喊「威武」的聲音。
這個地方讓她好難受,為什麼他們還要她來?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湘君是哭得涕淚縱橫,她求宋可遷:「遷哥哥,你帶湘君回家好不好?」
「好。」
「不好。」古君彥臉一垮,寒著嗓音說:「今兒個湘君若沒能留下來,這事就沒個定案。」湘君若要回家,也只能回他的家,而不是宋可遷那兒。「湘君,湘君,表哥哥求你,你好好地看表哥哥一眼,你便會想起表哥哥才是你想嫁的人;湘君,湘君……」古君彥用力搖晃著湘君。
湘君尖叫。「不要,不要,不要逼我。」她痛苦地皺緊眉頭,痛苦地哀求。
「古君彥,你放手。」湘君的難受,他沒看見嗎?
「不放。」他就是要搶,就是要奪,不然湘君連個機會都不會給他。
於是古君彥緊緊拉著湘君的手不放,宋可遷抱著湘君的身子要將湘君帶離痛苦:兩人的拉扯,揪痛了湘君。
當初痛苦的往事伴隨身邊鮮明的撕扯蜂擁而上,一幕幕地撞擊湘君的心。有禾可遷是怎麼凌虐她,趕地出宋家;有古君彥潛進宋家,帶她走:有成親當天,她逃走,卻遇上宋家人馬,若彥為了救她,將她批出馬身,自己掉落斷崖「不!不要!」
湘君一聲哀慟嘶鳴,一口氣無法喘過來,眼前一睹,又是不省人事。
醒來後的湘君變得很安靜,不哭、不鬧、不耍脾氣,只是靜靜地坐在自個兒的床上,整天不吭聲。
大夫來過幾回,總是診不出毛病,只開了幾帖滋補身子的藥方給二姑娘調養身體。
每天宋、古兩家的少爺都會來陪二姑娘;明眼人看在眼裡,心裡都明白二姑娘其實是個幸福的人,因為兩家少爺都是掏心掏肺地在待二姑娘。
但,擁有愛的二姑娘為什麼不開心?
是在兩人之中難以作抉擇,所以索性地想兩個都不要、都不理了是嗎?
古君彥帶了湘君最愛吃的梨來,削好了皮,一分為二。
湘君調開眼看他,眸中帶著疑惑。
表哥哥該清楚梨剖開來,一分為二是不吉利的,那麼他為什麼——,湘君拿眼珠子揪著古君彥瞧。
古君彥一笑。「我輸了對不對?」
湘君的心驀然一抽!他知道了!知道她已經記起從前所有的事!
古君彥搖頭失笑。「其實不光是我知道,就連宋可遷都明白,你的記憶已恢復。但我們兩個都選擇了不去點明,那是因為我們都想保護你,不想再逼你。」當初湘君在公堂上的話,他是記憶猶新。「湘君,表哥哥只想告訴你,湘君不是個孤女,不是個不能有主見的孤女,我們當初之所以漠視你的想法,那是因為太想要得到你,你懂嗎?」
湘君緊眠著唇不說話。她該怎麼懂?如何能懂?畢竟他們倆都將他們的想望加諸在它的痛苦之上,這樣能稱之為「愛她」嗎?
她早已不敢那麼奢求了。
湘君的無言有易懂的怨怒。古君彥唉歎了。「都怪我跟宋可遷當初太自負,以為自己才是最愛你、最呵護你的那一個,所以理所當然地以為只有自己才能給你幸福,因為如此自負,所以才忽略了你的想法,傷了你。如果我當初夠坦白,那麼我早該認清一件事……」古君彥突然抬眼,揪住湘君飄忽的目光。他說:「其實你愛的、想嫁的人是宋可遷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