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就是你眼底的疑惑讓我有了希望,讓我覺得或許你是有一丁點的愛我、在乎我,所以你的眼底才會有疑惑。」而她討厭他,憎惡他這樣的不明確。「你放開我,放開我!」她用力地想掙開他的禁錮。而衛文闊卻使力地攫住她的手,不讓她走。他的心,不想讓她離開;他的心,迫切地想留住她。他一個使力,將駱海棠納進了懷裡。他的舉動震住了駱海棠。她抬頭看他。
衛文闊說道:「我娶你。」
「他說,他要娶你?」秦可卿被這樣的消息給震驚了;在她的印像中,衛文闊對無數的女孩說過愛,可是他卻只對一個姑娘家許下承諾,說要娶她,而那個姑娘是背叛文闊的聶四貞。她以為衛文闊會守著為一份怨恨而終老一輩子,這一生不再娶妻,然而今天他卻對海棠說他要娶她!
「你答應他了?」
駱海棠晃了晃腦袋。「沒有。」
「沒有!」這,這麼可能?「你是那麼的愛他,你為什麼不答應?」秦可卿不敢相信海棠的答案。「海棠,告訴我,你只是在試探他,只是想懲罰他當初對你的殘忍,所以你才沒答應他。」雖然她現在還是忘不了衛文闊,但,當她知道海棠有可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時,她依然會祝福她。
駱海棠的臉淡出一抹苦笑,像是在哭。「可卿,你不知道我我麼希望我能像你所說的那樣,藉著他說要娶我之際,故意對他說除非天下紅雨,除非日出西山,除非他肯為我上刀山、下油鍋,那麼我就答應嫁給他這之類的話來。但——我很傻的,我根本說不出那樣的殘忍來荷求他,你不知道當我聽到他說他要娶我的時侯,我的心就彷彿是停了一樣,整個人就那樣呆掉,只希望他說娶我的那一刻能永遠停住。我不停地在心裡吶喊著:「我願意!一千個、一萬個願意嫁給他!」
「那你為什麼不說?」
「因為……」海棠單手揪住心窩口,她想到了那個與她無緣的孩子。「我不能生育,我無法為他生下半個子嗣,偏偏衛家又是一脈單傳,你說我怎麼嫁給他,怎麼嫁給他?」
「海棠,你明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這些海棠她自個兒都知道,問題是……「無論我不能有孩子的事實得歸咎於誰,這到底是個不折不扣的事實呀!教我如何忽視得了?」
「衛文闊知道你之所以不能答應嫁給他的原因嗎?」
駱海棠點了頭。「我告訴他了。」
「那他怎麼說。」
「他說他要娶我的心意不會因我不能生育而改變,但他要我允許他去見那個人一面。」
「聶四貞?」
駱海棠難過地掉下淚來。
她的無言、她的難過都表明了衛文闊要去見的那個人的的確確就是秦可卿所猜的聶四貞。
「為什麼?他娶不娶你,接不接受你無法有孩子的事,關聶四貞什麼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駱海棠難過得趴在秦可卿的肩膀上直哭泣。「我要是知道他為什麼要見她的話,那麼我就不會這麼痛苦、這麼難受了。」突然,駱海棠推開秦可卿的胸膛,雙手扳住她的肩膀。「可卿,罵罵我,告訴我,他之所以要娶我是因為他背負了我太我多的責任;告訴我,他並不是真心要娶我,叫我別嫁給衛文闊。可卿,只要你說了,我一定會很努力、很努力地辦到!」
秦可卿定定地看著海棠的梐\眼,靜靜地看著海棠為情所困的模樣。突然,她開口了。「海棠,別嫁給衛文闊,因為他不愛你。衛文闊他之所以開口要你嫁給他是因為他受不了你愛他愛得這麼深、這麼重,而他卻沒有一丁點的回饋,所以別嫁給他,別嫁給他。」
駱海棠呆愣住了。她沒想到可卿真說了,而且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多得多,只是……她怎麼辦得到?她如何辦得到?
她眼裡的掙扎,秦可卿看得見。她張手拍拍好友的肩頭,勸她說:「何必強求自己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呢?如果你真的一心一意只想嫁給衛文闊,那麼就嫁給他吧!管他愛不愛你,最重要的是你愛他是不是?」
駱海棠又撲進了好友的懷裡,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她既傷心又難過地問可卿:「你難道一點都不介意衛文闊即將要娶的人是我?你難道沒有後悔過自己放棄得太早?難道你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你太早放棄,那麼今天文闊可能要娶的人會是你?」
駱海棠的問題掐痛了秦可卿。「我不得不承認剛剛你提起了文闊開口要你嫁他之際,有那麼一瞬間,我恨過、怨過;恨自己放棄得太早,怨你才是得到他的那一個。但,恨了又怎樣?怨了又怎樣?他衛文闊想娶的、想負責的仍舊是你駱海棠呀!這不是我放不放棄就能改變的事實。」
「可是你沒想過如果你今天沒放棄,那麼文闊他……」
「不可能!」秦可卿打斷、否決了那個可能。「如果在你我之間要他選一個的話,那麼衛文闊選的會是你,不是我。」
秦可卿恢復了平靜,而伸手抹去了海棠的淚。「相信我,衛文闊對你真的有心。」
「為何在我不確定之際,你卻能如此篤定他是對我有心的?」
秦可卿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極淡、極苦。「因為他要了你的身子,可是他卻連碰都不肯碰我。」美其名,他說他尊重她,但她卻知道,是她無法激起他要她的慾望,所以文闊才能在她主動獻身之時,毫不考慮地推開她的身子。
衛文闊的感情缺口,不是由她秦可卿來填補;她是看清了這一點,所以才能斬斷自己對衛文闊所有的遐想,毅然決然地聽從家裡的安排,嫁給一個陌生人。
「或許會認為我的主動退出是成全。但是,海棠,我沒那麼偉大,面對所愛的,我是個無法不自私的人。今天倘若文闊選的人是我,那麼縱使是全天下的人都反對,我也會義無反顧地追尋我的情感依舊;但,他要的不是我,所以今兒個我若再不成全、再不退讓,那麼我就真的太傻了。」因為,不管她做了什麼,守侯了多久,衛文闊終究不會眷戀於她,而事情既已是這般透徹、明朗,那她還死守著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感情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