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抽氣,一下哇、哇、哇的鬼叫著,讓人想不抬頭注意他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你到底想怎樣?」盈美氣憤地放下刀叉,生氣地瞪視他。
只見他單手支著臉,以手托著他那張好看的臉,笑吟吟地望著她。
他那模樣看起來邪裡邪氣的,一副想誘拐良家婦女的不良表情,哼!他以為他擺出這樣和善的臉,她就會被他騙了嗎?
開玩笑!今天早上她可是親眼目睹他吃干抹淨,手腳利落且毫不留情的拋棄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耶!她沒在他離她兩尺遠的時候,就一腳把他踢到天涯海角,已經算得上是對得起他了,此時他居然還有臉對她嬉皮笑臉?
他是沒長眼嗎?
哼!盈美瞪著他。「你幹嘛不停的抽氣?」
「因為我很訝異。」
「你訝異什麼?」
「訝異你的胃口真好。」他以有趣的目光掃了擺在她面前的盤子一眼。
只見五個大盤子疊在一起放在盈美的面前,盤中空空如也。
原來盈美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吃完安孝文替她張羅來的食物,而且,連帶將他打算祭他自己五臟廟的食物也全給於光了。
她可真會吃呀!
安孝文的眼中閃著驚歎號,在他有生之年,還沒見過有哪個女孩在他面前是如此放肆且恣意吃東西的。而令他意外的是,他目睹她如此豪氣干雲的用餐方式,他竟沒有絲毫的不快,反倒覺得她的好胃口真是令人賞心悅目。
安孝文眼裡閃著笑意,而那笑意看在有心人眼裡,盈美自動把他眼裡的興味解釋為,她真像豬啊!
可惡!這個小人,他先是勸她吃,繼而又暗地裡笑她胖!
是,她是胖,那又怎樣?他幹嘛那麼討人厭,時時刻刻坐在她身旁提醒她這個讓她傷心的事實?
「你可不可以滾遠些?」
「不可以。」
她瞪大的眼似乎在問,為什麼?
說也神奇,因為一向不懂女人暗示的安孝文,這次竟看懂了盈美憤怒的眼波正打著什麼暗號。
他順口回答她,「因為沒位置了。」
他根本就是在睜眼說瞎話,盈美看看鄰近的位置,明明還有幾十個空位,他是眼睛脫窗了呀?竟然說謊都不懂得要打草稿。
不過,由他連說個謊都沒什麼誠意的情形看來,足以見得他甩女人的時候,肯定連句甜言蜜語的謊話也不願意說。
想到這裡,盈美便為他的女人感到不值。
愛上這樣的男人,注定是要一輩子傷心。
幸好她早在遇上他之前,便識得他的真面目,要不,以他那副多情又多金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依她以往的性子,只怕她早就不明不白的暗戀他一輩子了。
盈美實在為今早那幕小小的意外感到十分的萬幸。
為了慶祝自己能擺脫魔掌,盈美又扒了只蝦子放進她嘴裡。
她愛吃蝦,安孝文看得出來,因為,打從她一坐定,一雙眼珠子就直盯著前頭的蒜泥蝦猛嚥口水。
見她口水咽得凶,他忍不住幫她夾蝦,甚至剝了蝦殼一一送進她的碗裡。她不知感恩,倒是擺出一副他很煩,還要他能離她多遠就離她多遠的嘴臉。
「你對我到底有什麼不滿?」安孝文順手又挑了一隻蝦送進她的碗裡,還以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的兩頰被食物給撐得鼓鼓的,嘴角還沾著醬汁。
安孝文一向不怎麼欣賞不美的事物,偏偏盈美此時嘴角沾著髒東西,讓他怎麼看怎麼覺得礙眼。
「你的嘴角有東西。」他用食指比比自己嘴的右邊。
盈美拿著紙巾連忙往自己的嘴的右邊擦拭。
「不是右邊,是左邊……上面一點……太上面了,下來一點……不對、不對,哎呀!你怎麼這麼笨?算了,我替你擦好了。」
安孝文沒什麼耐性,幾次跟盈美比手劃腳無效之後,他索性抽起兩張餐巾紙,將盈美的頭按向他,直接幫她擦掉嘴角上的醬汁。
她的頭離他的心好近,近得她幾乎能聽見他的心跳撲通、撲通的——盈美的心跟著心跳加速。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怎麼他的手按在她的頭上,卻比直接按在她胸口來得讓她臉紅心跳?盈美的頭昏昏沉沉的,人也在懵懵懂懂中,她似乎撞見了愛情的模樣,但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愛情究竟長什麼德行,那個可惡的安孝文就把她的頭給推開來。
他皺著臉、皺著眉說:「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鈍的女孩,連吃個東西都像個小孩一樣。」
他皺著眉頭的樣子裡有著他慣有的嫌棄表情。
盈美望著他,看見他臉上掛著不耐煩的神情,先前對他的意亂情迷,甚至是基於他好心才幫她擦醬汁的感激之心,頓時消逝得無影無蹤。
這個男人——
她真想叫他去死。
「哇!幹嘛?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凶?」看見她突然變凶的嘴臉,安孝文嚇了一跳。他不懂女人為什麼總是能變臉像翻書一樣快。
「你之前不是問過我,我對你到底有什麼不滿的嗎?」
「嗯哼!」他用鼻子噴氣,臉上依舊掛著滿不在乎的表情。
「因為我討厭你無心釋放的溫柔。」她知道那只是他的習慣,但她不喜歡他那樣。她是一個愛作夢的女孩,他無端端的對她好,只會讓她胡思亂想,她不以為這樣對她而言是件好事。
「我希望你離我遠一點。」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有未婚夫了。」她知道自己的聲明無異是畫蛇添足,他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開始嫌她胖、嫌她醜,雖然他現在的行為表現得怪裡怪氣,一點都不像早上她遇到他的時候那樣,但像他這種長相俊俏,又會耍嘴皮子的男人肯定很受女人的歡迎。
他看慣了美麗的女人,肯定不會將她這只醜小鴨放進眼裡。但她防的人是自己,不是他。
她怕自己如果沒離他遠一些,便會傻傻的掉進他的溫柔陷阱,傻傻的為他癡迷,所以,她祭出她有未婚夫,希望他能離她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