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浪子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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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這裡也是你的房,你可以在這歇息的。」

  她此時才覺悟到他們倆已是夫妻關係,她羞紅了臉,將頭垂得老低,不願瞧他那相似於玉庭少爺的俊雅面容。他勾起她的下頷,讓她能讀到他的唇型。「你知道我是為了什麼而娶你?!」

  她點點頭。

  「那麼你便該知道我不愛你。」說這話時,一種怪異的感覺撞擊著天放的心房,一種莫名的酸揪在他的心頭。

  不愛她,是真的嗎?

  那為何心頭會浮出心疼她的念頭,而不願意讓她受委屈,不願她在不愛他的情況下,而要她履行她為人妻子的義務?

  該死的!他到底是怎麼了?他怎能讓一個小姑娘而迷亂了他的心房?他甩甩頭,拒絕相信自己是個有愛的人。

  一定是她的殘缺令他心軟,他一定是在同情她的聾啞,所以才會對她特別的。他倏然轉身離開,不願在「醉仙居」多留片刻。這間房透著怪,他一進來這裡就變得不像是他自己了。該死的!孫玉庭他怎能安排他住進他小時候的寢居。明天。他要孫玉庭換間房間給他。

  第三章

  外頭有人!天放很敏感地察覺到有人在他房門外徘徊走動。待在傭兵隊裡五年,他每天都得過著與天爭命的日子,所以養成了他對環境的敏銳力,就算他人在睡夢中,他依然可以察覺到突然加入的氣息——那是一股帶著沈靜、安穩的氣息。

  他翻身下床,猛然拉開自己的房門。一雙空靈的眼眸猛然對上他眼中的警戒,她下意識地退開了身子。他嚇到她了。她沒想到他會這麼早就起床,而且還張狂著嚴泠的暴戾。

  「你來這做什麼?」他的肩因她的驚恐,而不悅地弓起來。

  尹紅抬高她手中的洗臉盆,眨眨眼眸,對他笑。

  他的臉蒙上了一層寒冰。他討厭她漾開那抹純真的笑,衝著他而來的模樣。

  她端著洗臉水,要進門為他梳洗;而他卻杵在門邊,退也不退。

  她昂起頭來看他,靈眸眨啊眨的表示她的疑惑。他為什麼不讓她進去?她只想服侍他洗臉啊!

  「我還不想起床。」沒人是在寅時就起床的,老天,現在天都還沒亮,她竟然就已經起床,梳洗完畢,等著要來服侍他了!

  她對他搖搖頭,比著:「沒關係,我可以等。」

  天放雖然不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從她那堅定的眼眸看來,她是打算等他起床,等著服侍他。

  他雙手交抱在胸前,將身子半倚在門邊,他的眼直直地盯在她清麗的臉龐上,他問:「我若是辰時起床,那你也打算等到辰時嗎?」

  她重重地點頭。他若真要睡到辰時,那麼她就在門外等到辰時,等他起床。這是為人妻的職責,她雖不是因為愛他而嫁給他,但她終究是他娶進門的妻子,既身為人妻,那麼她便會努力的盡到她為人妻子的責任。

  天放討厭她永遠是那副安適的模樣,似乎什麼事都左右不了她的情緒,似乎她對一切都是那麼地不在乎。

  突然一股莫名的氣憤襲上他的心頭,他重重地將門甩上,只撂下一句。「那麼你就在外頭等我起床吧。」

  他才不想理她。天放在床上輾轉難眠。該死的!她竟然真的一直杵在他房門口等候,沒有絲毫退怯之意。而他,竟然在床上翻來覆去,未能入睡!都是那個該死的臭丫頭,要不是她杵在外頭,干擾他的睡眠,那麼他現在早就夢周公去了。

  天放側過身子,將臉面向牆壁,不讓自己整個心思全往外頭那丫頭身上兜。但是——他做不到。他雖背對著門,但他的心依舊掛懷著外頭的她。真渾蛋,她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正值寒冬最冷時節,他們雖身處江南之地,但外頭的氣溫仍低得可以凍死人……而那個笨東西,她竟然為了要服侍他梳洗,一大早就杵在門外等他。

  他不是告訴過她,他不會這麼早起床的嗎?那她幹麼那麼傻,不會等到他起床,召喚時再來?

  門外突然傳來「鏘」的一聲,天放從床上驚跳起來。

  那抹映在窗口的身影不見了!她不會因為抵不住寒冷,而暈倒了吧?他鞋沒穿的就奔到門邊,拉開房門,眼眸直覺地往地上搜尋……她蹲在地上,抬起臉來看他,而臉上掛的又是那抹該死的微笑,只是那抹笑因為天冷而顯得有點僵。她的手因耐不住長久端著水盆的重量,一失手便將水盆給打翻了,此刻她正忙著收拾。知道倒的是水盆,不是她時。他一直緊繃著的心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立即又恢復慣有的冷漠。他瞅著眼直勾勾地瞧她。她蓮青色的鶴氅覆上一層薄薄的雪花,而她那長長的眼睫毛,也困天寒地凍而覆上白白的薄冰。她哆嗦著身子,扯著僵硬的臉皮笑著——看來她是真的凍壞了。

  「進來吧!」他側過身子,讓她進屋裡來。倘若他不讓進,那麼只怕這丫頭會凍死在外頭。

  尹紅歡天喜地地抬頭,用手語問他:「你想起床了?!」

  他看不懂她在比什麼,但他能瞭解她的開心,他重重地點頭。

  「那我再去盛熱水。」

  她轉身就走,他拉不住她。搞什麼,怎麼他答應讓她進屋了,她反而頭也不回就走了?他若有所失地倚在門邊,望著她翩然離去的身影,而思忖良久。須臾,她回來了,而她手中捧著的依舊是那水盆,只是這會兒水盆上還冒著熱熱的水氣。她是去幫他盛熱的洗臉水!一種莫名的情緒從天放的心口中湧上,便在他的喉嚨中。他的眼眶突然泛著熱,他粗魯地拉她進門,不讓自己的情緒太失控。

  真是莫名其妙,她盛她的水,他激動個什麼鬼?盛洗臉水服侍自已的丈夫,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幹麼亂感動一把的!他的眼惡狠狠地瞪上尹紅,企圖將自己的情緒失控轉嫁給她。但她背對著他,擰乾了毛巾,笑臉吟吟地回眸,衝著他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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