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宇!呵,予諾險險沒暈倒,開始對著話筒吼;「你瘋啦,你妹妹我的聲音如此動聽,你竟然給我聽成男生的聲音。」
「什麼?要去看舞台劇?七點半的票!」昭瑞又對著話筒在扯謊。
「你見鬼了,誰要跟你去看舞台劇啊!喂,周昭瑞,你別這麼耍我,我好不容易採訪完,累了一整天,你別跟我在那五四三。」
「現在就要出去,不行,阿牧在這。」
「哦!」予諾懂了。「江大哥在我們家啊!」所以昭瑞拿她當擋箭牌!「這又何必呢?你不是說你瑞在愛的人是江大哥,你何不乘這個時候跟江大哥表白,說你愛的人是他,說你早就跟溫大哥分手了。」
「什麼?你人在外頭,餐廳的位置也訂好了!那……好吧,我問問阿牧看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昭瑞還在演。
予諾索性什麼也不說了,杵在電話亭裡納涼。
昭瑞拿下話筒,摀住,轉頭問:「我們的事可以等我回來後再談嗎?」她是一臉的哀求。
江牧拿眼定定地望著昭瑞。她現在要見她男朋友,他有什麼權利說:不可以!他點頭了。
昭瑞欣喜的又拿起話筒歡呼。「我可以出去。」
「我在八德路三段,你來接我去吃飯,順便跟我說你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昭瑞談個戀愛像是在捉迷藏,她的作法、心思,怕是她周予諾從來沒搞懂過。
「嗯哼,那Bye bye。」昭瑞飛快地掛上電話,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那我出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她急急地婉拒。「振宇他……你知道的,大男人……就是不喜歡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讓前任男友接來送去,這樣他會很沒面子的。」
江牧好脾氣地點頭。「那我在你家等你。」
「不用了,如果你很忙,那我們改天再說,因為我和振宇出去會很晚才回來,我怕……」
「我等;不管你多晚回來,我都會等。」他很固執。
昭瑞沒轍了。「那好吧,我會盡快趕回來,那,你想吃什麼就自己拿,想看影碟就在架上,但別把音響開得太大聲,因為品心在趕稿。」吵到她,品心會下來殺人的。
江牧又點頭。「你快去吧,別遲到了。」
「嗯哼,Bye bye。」她朝他揮了揮手,飛快地出門,不是想強化她的謊言,只是無法面對江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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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上床了!」
周予諾將事情的經過聽到一段落,終於發出她慣有的驚呼。「那你為什麼還是不肯跟江大哥復合?」
「我說過了,我想;但事後我接到那個女人打來的電話。」
「那又怎麼樣?」予諾翻翻白眼,大呼受不了。「你就是這樣啦,什麼事都沒問清楚,就擅自做了決定,要我是江大哥,我也受不了你這樣的多疑的個性。」
「我不是多疑。」
「那你為什麼不問個清楚?」
「我現在有哪個權利去追問阿牧的感情生活?」昭瑞反問。
予諾想想也是。「但,江大哥都願意主動解釋,你又不給人家機會,淨是避著他,這又算什麼?」她咄咄逼的問昭瑞。
「那你有沒有想過阿牧這所以來找我,有可能是道義上的過不去。」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但,答案是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重點是將來給說開來,把所有的疑問解釋個清楚,至於江大哥是否是基於道義上的過不去才來找你,到那時候不就不言自明瞭嗎?」
「可是到那個時候,答案真如我想像的,他只是基於道義上的責任才來找我,那--我豈不是很難堪?」昭瑞期期艾艾地說出她的擔心。
予諾難以置信地望著她。老天!這是她姐姐嗎?
「昭瑞,你真的好任性耶!你憑什麼認為在感情路上,你都得順順利利,一點險也不用冒的,便能得到真愛?
予諾氣憤難平。想想這些年來,昭在感情路上一直被嬌慣著,所以她無法承擔「失敗」的滋味。
但,這是不對的。
「談感情,每個人都在冒險,每個人都在試探誰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昭瑞你說你不要受傷,但無形中,你傷了多少人你知道嗎?」她扳著手指數給她聽。「江大哥、溫大哥;你總是將自己保護得好好的,任性地要那些愛你的人包容你對感情的予取予求;然而他們這麼縱容你,卻得不到他們該有的尊重,稍一不合你意,你就逃得遠遠的,避開所有的人,不聽解釋,只願意相信自己的想像;這算什麼?談戀愛嗎?如果是,那我只是替愛上你的人覺得不幸。」
昭瑞被予諾數落得啞口無言,最後只能搖頭推諉道:「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但我懂一件事,就是你你這麼自私又惡劣的人--」她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包。「我根本就不想理你,這一頓不用你請了,錢我自己付。」她拿起皮夾,把兩張百元鈔放在桌上。「我也不用你載了,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家。」她再也不要理昭瑞這個大爛人了。
哼!予諾帥氣有個性地別過頭,扭身就走,獨留下昭瑞孤獨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自己就如同予諾所說的那樣,既自私又敏感,對感情只想贏不想輸,認為她的情人就該順她的意,不能忤逆她……
她很糟糕的,她知道。但,也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她才遲遲不敢再去面對江牧,怕自己傷了他一次後,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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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瑞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子夜一點鐘,而江牧卻還在。
她一進門,他便扭頭望著她。
四目交會,彼此在心中多少都有個底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一個是存心逃避,一個是執意面對。
昭瑞輸了,她沒江牧那個好體力,不能像他一樣可以堅守立場、不眠不休。
她坐在他對面的沙發。「說吧。」她聽著。
「我愛你。」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他像掏空了所有,將全部給了她。他相信如果昭瑞懂他,那麼他不需要多做解釋,那天早上的電話風波自然可以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