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憶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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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當初她剛解開記憶封即時,也沉睡了好一陣子;等醒來時,前世的記憶便已在她腦海中了。阿奇應該也是這樣對不對?

  品心轉臉看著薩爾端康,發現他的臉色變得好難看。

  「怎麼了?」品心急忙忙地奔到他跟前探問他好不好?他的模樣,讓她好擔心。

  「沒關係,只是前些日子沒睡好,今天又用了太多的體力,所以才有點頭暈。」

  「那我去倒杯水,你坐著休息一下。」

  「不用了。」他拉住她的手,叫她別忙了。「我待會兒還有事,先走了。」薩爾端康十分清楚解開封印後,自己就要消失了,他不想讓品心愧疚,而且他也不願看見品心和阿奇兩情相悅的畫面,他沒有那麼堅強……

  「可是你人不舒服。」品心覺察薩爾端康神色有異,她不想就這麼放他走。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必須走了。」

  「那我送你回去。」她直覺他有事瞞她,她想弄清楚,而且他蒼白著臉,讓她更無法寬心。

  「不要。」他急急地阻止。「方仲奇待會兒醒來,一定會有很多的疑惑,你得待在他身邊替他釐清。」他扯著嘴,露出一抹難看的笑。「記住,你要讓自己幸福,懂不懂!」他殷切地叮嚀著,眼神裡有股決絕的意味,那話聽來就像在道別。

  品心的手攀上他的手臂,眼神在他臉上游移不定,她慌亂地問他:「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連著幾晚沒睡,幫你整理了蒙古的資料,所以今天累了點,這是小事,你有空請我吃個飯,就算是補償了。」他胡亂搪塞了個理由。

  品心信了他。

  「那你先回去休息,晚一點我帶消夜回去給你。你想吃什麼?」

  「東山鴨頭。」

  「要辣,對不對!」他的習慣與喜好,她都記得。

  「對。」他的眼眶泛著水光,直直的盯在她漸漸開朗的笑容。只要能見她開心,知道她會幸福,這一趟,就不算白來。

  「再見。」他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他與她的牽牽扯扯,終於落了幕。

  ※※※

  在方仲奇面前的品心顯得心不在焉,她心裡牽掛著薩爾端康,她甚至怪自己,為什麼不打一通電話叫阿諾來接薩爾端康回去。他臉色那麼蒼白難看,一個人獨自回去,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不行,她得回去看看。

  品心霍地站起,她突來的舉動,惹得方仲奇不得不拿眼瞧她。

  瞧她的心不在焉、她的魂不守舍。

  醒來後,他記起了前世,再聽品心講起他前世記憶中的蒙古大汗也來到了二十一世紀,這一切,讓他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卻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因為——他知道縱使他不在品心身旁,也會有個人好好地照顧她,讓他走得毫無後顧之憂。其實他一直明白品心對他不過是對兄長的孺慕之情,只是她一直執迷不悟,不肯相信,這回看她的反應應該是她覺醒的時候了。

  「品心。」他喚她。

  品心轉過臉,不停地說對不起。「阿奇,我好擔心薩爾端康,他走的時候神色不太對勁;我們的事改天再談好不好?我想先回去看薩爾端康。」她的憂心明顯地寫在臉上,她是真的將薩爾端康放進了心裡。

  「你愛他。」方仲奇看著品心的焦急,他作出了結論。

  品心拿外套的手僵在半空中,她愣了愣,轉身、回眸睇望著他。「不要這麼小心眼,我只是基於朋友道義在關心薩爾端康。我說過了,我愛的是你,不然的話,我何必讓薩爾端康費盡心力的讓你想起前世。」

  方仲奇依舊是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嘴裡仍是那一句:「你愛他。」

  品心讓他看得發慌,只好收回了手,暫且打消回家的念頭。「好,我不走,留下來陪你把話說清楚。告訴我,你為什麼斬釘截鐵地說我愛的是薩爾端康?」品心坐回方仲奇面前,與他四目相望。

  「因為你的人雖在這兒,但你的心飄去關心薩爾端康了。」

  「那是因為他看起來真的不對勁。」

  「一句不對勁強過你口口聲聲說愛我!我以為你最著急的該是釐清我愛你與否,不是嗎?」況且——

  「不只是你愛他,就連都兒喜也是。品心你知道嗎?在阿爾坦的記憶裡,都兒喜一向是從容不迫的,從來沒什麼事可以令都兒喜害怕;但,都兒喜卻怕了薩爾端康。品心,你有沒有想過都兒喜之所以會害怕薩爾端康的原因?」

  「或許是怕薩爾端康的愛太過強烈。」

  「倘若都兒喜不曾受那樣強烈的愛給牽引,她又何必去怕!都兒喜的反應可以是恨、可以是討厭、是憎惡,但,都兒喜卻只是怕。

  「怕什麼?怕薩爾端康愛得太強烈?怕自己招架不住!怕自己變心愛上薩爾端康?」方仲奇每一句都指進了品心的心底。

  「不,不是的。」品心搖頭否認。「你若是不愛我就算了,但你不能質疑都兒喜對阿爾坦的情意。你該知道為了阿爾坦,都兒喜甚至背叛了蒙古、背叛了薩爾端康,企圖把軍機偷給努爾哈赤。你說,若都兒喜不愛阿爾坦,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因為她認為她錯看了薩爾端康;在都兒喜心中,她或許不能接受薩爾端康,但她仍敬重薩爾端康的人品,她以為薩爾端康是個君子,以為薩爾端康可以諒解她已為人妻的身份,尊重她、放了她;但都兒喜怎麼也沒想到,薩爾端康竟然是個卑劣小人,遣她夫婿上戰場只為了奪取她。

  「品心,你想想,若非是哀莫大於心死,以都兒喜的聰慧,她會用上那麼決裂的手段去報復薩爾端康嗎!」

  這個質疑恍如轟天悶雷打在品心的腦門上。品心失神,跌坐在椅上。

  若非是哀莫大於心死,以都兒喜的聰慧,的確是不可能使上那麼決裂的手段。莫非——在前世,她真的是受了禮教的縛綁才不敢去愛薩爾端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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