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苦、再累,只要有「璽兒姊姊」在身邊,鍾鈺堇就能重新提起精神,以笑臉面對足以搾乾她所有精力的訓練。
因此,談璽嚴然成了鍾鈺堇的跟班,一切吃喝拉撒睡的大小事宜都由他一手包辦,只要看到鍾鈺堇,談璽一定就在方圓十公尺之內,屢試不爽。
以一個新人而言,身邊有個跟班,多半其他模特兒都會看不過去,繼而做些故意刁難的舉動,但因為鍾鈺堇向來人緣極佳,且沒人想和談璽作對,讓鍾鈺堇首次排練的服裝秀相當順利。
然而排練與正式上場是完全不同的,一想到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自己看,鍾鈺堇就覺得腳軟。
看到談璽關心的臉,她不由得求救,「璽兒姊姊,我好緊張喔。萬一我在走台步的時候跌倒了怎麼辦?或是擋到其他姊姊的路怎麼辦?」
談璽好笑地點點她的鼻頭,「你現在擔心這種事太早了點吧。」
「可是如果真的發生就太遲了啊。」鍾鈺堇慌得團團亂轉,「我只要一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排好的台步就忘得一乾二淨,我一定會出醜的啦。」
「鈺堇!」談璽按住她的肩膀,突然低頭在她唇上輕觸了一下。
「啊!」鍾鈺堇感到心跳的速度又加快了一點,但不安的感覺似乎也因此被驅走。「璽兒姊姊……」
「冷靜點了嗎?」談璽保持微笑,鍾鈺堇軟軟的唇瓣幾乎令他流連忘返。
「嗯。」她點了點頭,談璽的輕吻讓她在驚訝之餘忘卻原本的緊張,找回該有的鎮定。
「謝謝璽兒姊姊。」
鍾鈺堇輕觸自己的嘴唇,那種麻麻癢癢的感覺
「鈺堇,該你了,上場吧。」
「好。」她沒有時間想得太多,仰著頭,堅定地走上屬於她的舞台。
跨步、轉身、回眸一笑,堅定而自信的步伐配合適當的笑容,將這件被命名為「花仙子」的新款春裝展現在伸展台上,也把這件洋裝的俏皮、活潑展現得淋漓盡致,為整個服裝秀掀起最後高潮。
台下的觀眾紛紛給予熱烈的掌聲,不只是那件嫩黃色的洋裝所製造的視覺享受,更是針對穿著它有如化身為一隻翩翩粉蝶,飛舞在伸展台上的模特兒。
隨著壓軸的洋裝發表之後,設計師也上台露面,將整個氣氛炒得更熱,而擔負大任的鍾鈺堇卻只顧著朝台下尋覓一道熟悉的身影,笑得不是很專心。
「蘇,你今天的表現真好。」
「蘇,你剛剛很棒喔。」
「蘇,晚上的慶功宴你一定又是大功臣了。」
多數的模特兒都會在本名之外再取個代表自己的外號,入行極早的鍾鈺堇當然也不例外,而這個「蘇」則是談璽為她取的。
「謝謝。」鍾鈺堇心不在焉地向每個人展露燦爛的微笑,在眾模特兒的簇擁下,一同走向後台。
突然,一件輕暖的外套平空出現,柔柔地覆上她略顯單薄的肩膀。
雖然發表會展示的是春裝,但現在的時令還是冬天,除了鍾鈺堇之外,每個模特兒在興奮的熱潮過去之後,都紛紛披上御寒衣物,她們可不像她那麼好命,還有專人服務。
鍾鈺堇抬頭一看,隨即甜甜地笑了,比起先前那客套的笑容更有一股嬌柔的意味。
「璽兒姊姊,你到哪裡去了?怎麼我一直找不到你?我剛剛的表演你有看到嗎?」
「當然有。」談璽笑著攬住她的肩膀,對她方纔的每個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剛剛一直待在後台,你在前面當然找不到我了。」
「你是故意的!」鍾鈺堇吸著嘴指控。
「答對了!」談璽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笑道:「鈺堇,是你自己說上大學以後就要獨立的,怎麼還是老像以前一樣依賴我,這樣是不行的喔。」
鍾鈺堇不依地跺了跺腳,「人家哪有!我只是……只是……獨立是指讓自己走出爸媽的羽翼下,又不是從此不要璽兒姊姊陪,這不一樣的。」
談璽笑著摟緊她,歎氣道:「你就是這麼愛撒嬌,真拿你沒辦法。」
鍾鈺堇緊緊地膩在他身旁,「人家只會對璽兒姊姊撒嬌的。」
「我想也是。」談璽輕笑,「除了我以外,還有別人受得了你這樣粘著不放嗎?」
「璽兒姊姊!」鍾鈺堇嘟著嘴抗議他的嘲弄,但她愛撒嬌的確是事實,除了拚命跺腳外,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談璽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一下,「你要參加晚上的慶功宴嗎?」
鍾鈺堇已經很習慣兩人這種似乎不該是兩個女人之間的親密舉動,認為這是姊妹間親愛的方式,毫不排斥地接受。
自從鍾鈺堇於三年前踏入模特兒界之後,每回上台都是由談璽陪在身旁,在她上台前給她鼓勵的一吻,平定她緊張的心情,對她來說,談璽比任何鎮靜劑的效果都要好。
聳聳肩,她一臉得意,「為什麼不?我可是最重要的角色呢。」
談璽拍了拍她那得意的小臉,「那就快去換好衣服,我等你。」
「馬上好。」鍾鈺堇快步奔向更衣間,模特兒當久了,更衣的速度快得不得了。
「嗨,談璽,你又來了,就知道能在這裡找到你。」
張依容以主辦人的身份穿梭在眾模特兒間,一面慰勞她們的辛苦,同時也找到她最主要的目標——談璽。
談璽露出微笑,「大嫂。」
即將年滿二十歲的談璽美得不可方物,高挑的身材、削瘦的肩膀,看起來就是個上等的衣架子,頸間綁著一條淺色的絲巾,看不出身段的中性服飾,與那些花枝招展的模特兒站在一起也絲毫不顯得突兀。
看著她的「美人小叔」,張依容感歎地道:「談璽,你為什麼就是不肯上台呢?就算只是客串一下也好,我有好多好多把你捧紅的靈感,憑你的條件,一定可以輕易成為首席名模。」
談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大嫂,我早就說過模特兒不是我要走的路,你怎麼還不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