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個人似乎不該是小偷,姑且不論他手上的鑰匙是從何得來,至少要闖空門也應選在夜深人靜的時刻才好下手,但貝卡可是不理這麼許多,只要是入侵者,它都一律「平等」對待。
一人推門而入,隨手將一個大包袱往地上一丟。那就像一個信號,貝卡立即放聲嘎嘎直叫,那人顯然是嚇了一跳,卻未如預期般落荒而逃。
紀裡剛嘟嘟地道:「不會吧?小楓什麼時候在家裡裝了警報器,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了。」
貝卡見那人反而從容地將門帶上,完全沒知難而退的打算,因而發動下一波攻勢。
紀裡剛把客廳的燈打開,便驚見一個長相怪異的「生物」,幾乎就頂在自己的鼻尖,眼神兇惡、相貌猙獰,一副隨時準備將他生吞入腹的模樣,雖然就雙方的體型而言,這項工作可能會辛苦了點。
紀裡剛在驚嚇之餘,高聲喊出他腦中的第一個念頭,「楓!你又撿了什麼怪東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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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裡楓在數人的環繞下,理所當然地成為談話的中心,和所有人興奮地交談著,而談論的範圍自然不外乎此次的「尋寶」。
蒙欽奇則在一旁靜靜聆聽,一邊也過濾吸收一些必要的資訊,這種談話特別能夠顯示出個人的心給與個性,是搜集情報的好機會。看著紀裡楓活躍的模樣,他也感染到幾分愉快的情緒。
一站在這群人之中,蒙欽奇不自覺地漸漸自在了起來,這些人似乎很自然地把他當成了團體的一分子,不再有人特別注意他,也不會有誰刻意與他搭訕任他自願杵在一邊當「壁草」,這也是種相互尊重,各人都有不說話的自由。但蒙欽奇很自然地將注意力集中在紀裡楓身上。
她聊得可高興了,或許每個夢想即將成真的人都會像她一樣,為同一件事不斷重複述說,講到自已高興為止。
就在此際,樂隊奏起一首三拍子的舞曲,林日過來邀請走了李緒蘭,同時會場中的人,不約而同地四散開圍成一個圓形的舞池,數對男女開始在其中翩翩起舞,還不斷有人加入。一直在旁觀的蒙欽奇很清楚地看到紀裡楓已經分心了,心思不再專注於話題之上,眼睛不時瞄向正在舞池中旋舞的男女,腳下亦不禁隨著音樂輕輕踩著拍子,眸中儘是躍躍欲試的渴望。
蒙欽奇大概永遠也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衝動,當下步履堅定地走向紀裡楓,朝她伸出了右手,優雅地行了一禮,「紀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請你跳舞嗎?」
蒙欽奇一手引領著紀裡楓走入舞池,左手輕握著她的柔莫,右手扶上中背,隨著音樂帶著她跳出了優美而高雅的舞步。
紀裡楓自從在大學時代學過了標準舞之後,時常出現的遙想突然成真了。她一直很希望能和一個王子般的男性共舞於旁人艷羨的目光下,只可惜這種能讓她一展舞技的機會實在不多,王子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只有靠平常多作點白日夢了。
而此刻,她正是被環繞於王子的臂彎中,踩著夢幻般流暢的舞步,裙擺似雲朵般飄揚著,就如同是舞在一場美麗的夢中。
蒙欽奇的舞技也是出乎意料得好,非是一板一眼的墨守成規,時有驚人之舉,沒事就耍個花招將紀裡楓轉上兩圈、扶人半躺,兩人間不需言語連繫的默契更是不在話下,紀裡楓總是跟得上他的每個腳步,很自然地讓他有力的手臂引領著自己,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放心地將自己交在他的手中。
看著紀裡楓因興奮和舞動而顯上一抹嬌紅的嬌,蒙欽奇有真是難以形容心中的感覺,他雖然舞技高超,但以前從未與其他女人如此共舞過,因為遇上那種三腳貓的跳法,隔天他恐怕就得穿大兩號的鞋子了。但紀裡楓站在他臂彎中時,他就是知道她配合得上自己的腳步。
她明亮的雙眸始終專注地凝視著他,一些他們彼此都還沒有感受到的情緒正在其中默默交流著,只存在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裡。
「你跳得很不錯。」蒙欽奇輕聲道,因為他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紀裡楓在他眼中也不再是那平凡得一無可取的模樣了。
「謝謝,你也不賴啊!」紀裡楓微笑道,「就算在學校的社團,我也沒碰過跳得和你一樣好的人呢!」
蒙欽奇是當之無愧,義父對他的教育當然不會忽略了這一項。但紀裡楓的讚美卻令他特別自豪,連他也沒想到她的一句話,竟能造成如此的影響。
兩人轉了一圈,他又道。「你們的聚會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紀裡楓輕笑道:「難不成你以為考古學家的聚會就是死氣沉沉地談論死人的骨頭嗎?那你可就太小看我們了!」
蒙欽奇無法否認,還忍不住笑了出來。
紀裡楓還是頭一次看到他真正在笑的樣子,差點忘了下一步該踩在哪裡,連忙穩住之後道:「你笑起來很好看嘛!為什麼非要整天老是繃著一張臉,不是太可惜了嗎?多笑一笑才好。」
蒙欽奇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好可借的,但她還是頭一次這麼直接和他說這種話的人,要換了其他人,他只會認為對方多管閒事,但紀裡楓誠摯的雙眸讓他知道她只是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如果沒什麼好笑的事,我當然也不會笑了。」
「那我有空就多說點笑話給你聽好了。」紀裡楓很乾脆地道。
音樂終止,蒙欽奇帶著紀裡楓做一個結束的轉回,兩人相對行禮時,四周立即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再同時轉身答禮。
吳立華覷準時機迎了上來,「裡楓,你的舞跳得真好!怎麼我以前都不知道呢?」
「因為你從來沒有請我跳過啊!」
紀裡楓一句話就讓吳立華為之語塞。因為他根本不會跳舞,不由忿忿地朝蒙欽奇瞪了一眼,後者同樣視而不見地沒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