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裡楓見事情扯到自己身上,真想出言抗議,只是他們所說的不算是無的放矢,只有「委屈」一點忍了下來。老實說,能有個人來幫著她處理一切,確實讓她鬆了一小口氣。
紀裡剛對蒙欽奇的回答很感滿意,「既然如此,那小楓就交給你了,請你看好她,別讓她又惹出什麼她收拾不了的麻煩。」
「哥!你說什麼嘛!」紀裡楓終於忍不住抗議道:「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你現在才知道嗎?」紀裡剛故意道:「要是你值得信任,我就用不著這麼辛苦了。」
紀裡楓雖是不悅,也不好挑這個時候和老哥拌嘴,否則準會沒完沒了。
「你們什麼時候出發?」紀裡剛又問道。
「還沒有確定,不過團員們已經進入準備階段,加上一些必要的手續,最遲一個月內就會啟程。」
紀裡剛則轉向蒙欽奇「懇求」道:「蒙先生,我這個小妹就拜託你了,千萬別讓她把自己忘在什麼地方沒帶回來,她是我僅有的親人,少了她雖然不會怎麼樣,但總是對我爸媽不好交代。」
蒙欽奇也煞有其事地點頭道:「我明白,我一定會好好看著她的。」
紀裡楓對這兩個人像當她不在場似地大肆嚴論,氣惱地道:「哥,你有完沒完啊!」
「完了!」紀裡剛微笑道:「小楓,祝你這次旅程能得到你想找的東西。」
「這還差不多。」紀裡楓滿意地一笑,「你總算是說出一句人話了。」
終於盼到出發的日子,前往機場、待機、登機,這些程序早已重複過許多回了,但紀裡楓此次卻是特別興奮。也難怪她會有這種心情,這次的出發代表的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意義,這個旅程將代表她未來可能的成就,她的地位亦將可能因此而改變,這教她怎能不興奮呢?
紀裡楓放好隨身行李,坐定之後,被安排坐在頭等艙的蒙欽奇突然出現在較省錢的商務艙,坐在紀裡楓旁邊的李繕蘭立即識相地讓出了座位,蒙欽奇便二話不說地加入這個靠窗的雙人座。
紀裡楓看著他,不解地說:「你的座位不是在頭等艙嗎?」
蒙欽奇自顧自地繫好安全帶,「把我一個人丟在前面?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除非你要陪我坐在頭等艙,否則這裡就是我的座位,難不成你還想趕我走嗎?」
「我哪敢啊!你是老闆,當然是想怎樣就怎樣,我有反對的資格嗎?」
紀裡楓看來是無可奈何,但對蒙欽奇情願放棄較舒適的頭等艙,而來坐在她身旁,心中自是有著一絲竊喜。
飛機起飛,前往南國。
在機長的例行報告結束之後,想找紀裡楓閒聊兩句的吳立曄卻看到蒙欽奇正和她相談甚歡,自己已是遲了一步,只得回到自己的座位暗自懊惱,本以為將蒙欽奇擺在頭等艙就可以眼不見為淨,沒想到他又冒出來,還坐在紀裡楓旁邊,真怕她就這麼給迷惑了。問題是吳立華自知條件不如人,爭也爭不出個名堂。
先前半個多月,紀裡楓除了知會蒙欽奇一些注意事項之外,就沒有機會和他接觸,今天的他就像個微服出巡的帝王,雖無華服襯托,簡衣便服的他一樣英俊無比,她覺得自已又再一次被吸引住了。總之,有帥哥在身邊本就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蒙欽奇只知道自己真是有點不一樣了,紀裡楓身上似乎有種能令他流連不去的特質,和她在一起讓他覺得十分輕鬆,沒有任何負擔,連心情都變得比較開朗,或許是因為她對他就像一座不設防的寶藏,坦誠地讓他窺見她的一切,不知不覺地就投入了她那多彩多姿的世界。
兩人既然並肩而坐,自然免不了開始聊天。紀裡楓告訴了蒙欽奇自己是如何對考古產生興趣,又是如何在雙親去世之後,讓老哥受不了繁重的家務而「離家出走」,有趣之處讓蒙欽奇不時輕笑出聲。
蒙欽奇也「禮尚往來」地說起自己如何被義父收養,如何度過那段寂寞的求學生涯,以及接手世元企業的簡略過程,但省卻了那些黑道背景,那都已是過去的事了,況且,紀裡楓和他的關係還沒親近到能說那種事,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地接受這些事,在他心中亦不希望紀裡楓看著他時的真誠眼神蒙上任何陰影。
就像她此刻是如此坦率地望著他,「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的家庭生活實在太普通了,自從爸媽去世之後,我才瞭解有時平實的人生才是最幸福的。」
「是啊,只不過對某些人來說,平凡反而是件最遙遠、最難以達成的夢想。」蒙欽奇難得如此感慨地道。他又想起了一事,「對了,你那只寵物呢?我想它應該不會肯乖乖在家等你回去吧!」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紀裡楓壓低了聲音道:「我把貝卡裝在隨身的小背袋裡,海關人員對我這種平凡的女子不會太刁難,上回我也是這樣躲過檢查,把貝卡帶回來的。」
蒙欽奇對她的大膽不能說全無訝異,原來相貌不驚人還有這等好處。
飛行近七個小時實在是件很累人的事,即使是習慣了長途旅行的紀裡楓也一樣受不了,靠在蒙欽奇肩上熟睡的她有著疲累的睡容。
「唉喲!我的脖子——」紀裡楓一醒來,只覺脖子僵直,差點轉不回來。
兩隻手伸了過去,輕柔又有效地幫她按摩頸背,讓緊繃的肌肉鬆弛下來。紀裡楓舒服地歎了口氣,黨得這幾天連日工作的疲倦也都消散了。
「你的技術真不錯。」紀裡楓軟軟地道。
蒙欽奇淺笑道:「這是我學生時代培養的『特技』之一,除了義父之外,你還是頭一個被我『服務』的人。
「那真是太榮幸了!」紀裡楓舒服地閉上眼睛,「要是哪天你想過『平凡』的生活,我建議你可以考慮以此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