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行人的前進速度緩慢可不是貝卡害的,事實上,根本就沒人理會這只成天東飛西飛的怪鳥。
蒙欽奇在一旁觀察的結果,發覺這群人幾乎是低著頭走路,總是不時有人發現了什麼奇花異草,呼朋引伴也集合「觀賞」,也弄不清那些到底是什麼植物,就拿起相機猛拍一通,活像觀光團似的。他還真弄不清楚這些人究竟是考古學家,又或是植物學家、昆蟲學家,也不見他們尋找古跡,反而專心致力於此處,這興趣也未免過於廣泛了。
才走沒幾步,又聽到紀裡楓的歡叫聲。一群人馬上圍了過去,也發出了讚歎之聲。那種淡紅的色澤彷彿閃著耀眼的光彩,盛放的姿態有若躍動中的舞者,充滿了靈動之美,好像應該被人養在花房溫室裡,而非出現在這種叢林之中。
貝卡也趁空過去湊了一腳,對著那朵嬌艷的花垂涎三尺,紀裡楓馬上眼明手快地一掌拍開它,「貝卡,你給我住嘴!就算這些植物不會教你拉肚子,總也該稍微節制一點,別什麼都往嘴裡塞,我不管你已經啃掉多少珍奇的植物,這朵花你絕對不准動!」
貝卡望著紀裡楓,她的神情告訴它她絕對是認真的,只有無奈地退開了,為著一朵花惹惱主子實在不是明智之舉,雖然它真的很想嘗嘗那花的味道。
「這還差不多。」紀裡楓看著貝卡依依不捨地退走,滿意地道。
蒙欽奇一開始就靠在樹幹旁歇腿,沒跟著去湊熱鬧。紀裡楓則趁其他人對那朵花猛按快門時,走到他身旁。
「奇,你怎麼都不過去看看呢?」
蒙欽奇淡淡地道:「那種花我十分鐘前就看過了。」
「真的?」紀裡楓訝然道:「那你怎麼都沒說?」
蒙欽奇面無表情地聳了聳肩,「我只是搞不住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一路上只注意那些花花草草,倒像忘了原來的目的。」
紀裡楓微笑道:「別那麼嚴肅嘛!我早說過這種事是急不得的,雖然到了這座島,能不能真找到些什麼,現在也還是未知數。與其空手而回,不如趁這個時候就地取材,搜集一些外界看不到的植物
蒙欽奇只有道:「就算你有理吧!」
紀裡楓得意地一笑,又欽佩地看著他,「奇,你還滿有體力的嘛!我本來還怕你或許會撐不住,平常不太運動的人,恐怕很難適應這種長途跋涉,而且還背著這麼重的東西。只是在這種時候,每個人都是很重要的資源,所以,只好也讓你這個大老闆做做苦力了。」
的確,所有團員不論男女都背著十公斤以上的裝備,連蒙欽奇也不能例外。也只有毋需自備食宿的貝卡可以輕鬆愉快地四處飛竄,否則,紀裡楓大概會硬在它背上吊上幾本書。
蒙欽奇這才發現,紀裡楓這樣走走停停其實有一半是為了他。這才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微笑道:「你為我用不著擔心,我可不是那種軟腳的公子哥,平日也時常鍛煉自己,走這點路根本算不了什麼。倒是你,真沒想到這副瘦瘦弱弱的樣子,還挺有耐力的。」
「這全是四處『健行』又兼做『苦力』才練出來的。不然你以為學會裡怎麼都是些老頭子,那是因為他們活得夠久!要當一個考古學家的首要條件恐怕不是頭腦,而是要有強健的體魄,否則,在真能有什麼成就之前,大概已經死於操勞過度了!」紀裡楓戲謔地道。
蒙欽奇輕笑起來,「該可以出發了吧!偷懶也差不多夠了,我還想早點看你我到最重要的東西呢!」
入夜之後,眾人吃了一點乾糧後,就分頭紮營去了。所謂紮營,就是各自找塊較平坦的地方錢好瞌袋,蒙欽奇亦覓得一塊「福地」,剛放下睡袋,卻發現紀裡楓一點動條也沒有。
「楓。你還坐在那裡做什麼?」蒙欽奇走到她身邊,「怎麼不把睡袋拿出來?」
紀裡楓靠著樹千坐著,仰望若隱若現的燦然墾空,「我覺得今夜滿溫暖的,不用睡袋也可以。」
「我看你是懶得明天還要整理,所以今晚乾脆別去動它比較省事,對嗎?」
紀裡楓瞄了他一眼,「知道就好,用不著說出來!」
李緒蘭也在一旁說道:「蒙先生不必管她,如果覺得冷,自然會打開睡袋,現在和她說什麼而沒用的!」
蒙欽奇沒再說話,只是光憑紀裡楓過人的懶勁,實在很難相信她真有那麼「自動」。
他沒注意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在半夜突然醒了過來,他看了看四周,其他人都各自在避風的地方。蒙欽奇又轉頭看向紀裡楓方纔的所在位置,暫且別管貝卡躲到哪裡睡大頭覺了,只發現她靠坐在樹幹邊沉睡著,微涼的空氣讓她有些瑟縮。
就知道會這樣,紀裡楓即使覺得冷,也懶得醒過來讓自己溫暖一點。蒙欽奇爬出睡袋,過去抱起紀裡楓,再回身將她塞進自己充滿暖意的睡袋中,一邊也躺了進去。
紀裡楓終不曾醒覺,但顯然感到舒服多了,翻個身窩進了蒙欽奇暖和的懷抱,把頭枕在他的胸膛之上,露出幸福的睡容後,就沉沉地睡著。
但蒙欽奇可就沒那麼好睡了,紀裡楓柔軟豐腴的嬌軀毫無防備地緊貼著他,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特別有著足以致命的吸引力,若非地點實在不對,他的理智恐怕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何況四周圍著十餘人,有什麼動靜絕避不開那些耳目,而且,紀裡楓也只是在睡覺而已。
他並不後悔帶她過來,總比讓她著涼要好,只是希望自已還能睡得著就好了。蒙欽奇情不自禁地在她臉上輕吻了一下,雙臂穩穩地環住她,這個女人已經讓他陷得愈來愈不可自拔了。
天際露出一片魚肚白。「楓,醒醒,該起床了。」
紀裡楓聽到蒙欽奇的呼喚。意識卻仍沉在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