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新娘禮服做得這麼蓬幹嘛?是為了避免女人像他一樣在婚禮上落跑嗎?簡直寸步難行,可惡透頂。
「啪喳」一聲,他用力撕破裙擺,蓬蓬裙轉眼開了高又,兩條腿涼颼颼的他也不管,愛的動力催促著他一路往前狂奔。
終於跑到她家門口了,邢徹大氣也不喘,掄起拳頭就對著她的大門猛敲。
那敲門聲是那麼急促,一聲一聲像敲擊在她的心坎上似的,嚇了一大跳的藍可燦從椅上彈起。
「誰呀?是來尋仇的?」手可是肉做的耶,敲那麼大力不會痛嗎?白御齊遲鈍地問著藍可燦。
「是他,一定是他。」她有預感!
心臟跳動得劇烈,幾乎要從嘴巴蹦出,腦袋有些暈眩,雙頰因期待而火熱一片,她緩慢地一步一步走向門口。
手轉動著門把,心就懸在那裡,她覺得喉頭有點乾涸,她的手彷彿開始顫抖,他要跟她說什麼?她該怎麼回對他?
門被邢徹用力推開,她的艷容正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氣喘吁吁的狼狽模樣,他的眸子擒住她的,有把絢爛的火焰在眸心裡閃爍著,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麼想念這個女人。
腦中一片空白,在看到他時,她根本說不出話來,有誰在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戴上輕飄飄的頭紗,被著長及腰部的髻發,嘴唇塗上比她平常搽的還紅的口紅,甚至撲了粉、上了眼影,還能鎮定如常的?
仔細往下瞄,她看到那髒兮兮的裙擺裡那修長的美腿,上面的腿毛還在。
「這是整人大爆笑嗎?」藍可燦再也忍不住了,笑聲一從嘴邊逸出就無法停止,笑得眼淚都飄出來了。
「別管那些了。」邢徹氣極敗壞,為了對她說一句話,他衝動地跑到她家來,他早預料到她會笑他,可他才不管!
藍可燦笑到肚子痛。「是誰這麼天才,把你打扮成這樣?噗--」
誰能忍得住?這件禮服還是合身的呢!連眉毛也修了,而他此時的惱怒看起來也像女人的嬌嗔似的。
這、這、這是本世紀她看過最好笑的事了。
「我、愛、你!」他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吼著,這女人真是太過分了,他都敢穿這樣來找她了,就不能看在他豁出去的分上少笑一點嗎?
笑聲頓時歇住,她以為她聽錯了,剛才他說了什麼?他是不是說了「我愛你」?
嗚……她好想哭好想哭,從來沒有一句話讓她那麼感動,像吃了哇沙米一樣,瞬間熱氣就湧上了眼眶,那麼簡單的三個字竟讓她幾乎忘了等待的辛苦,竟然會讓她的腦袋空白了一下,咦,這腦袋空白的感覺好熟悉!
瞬間她的腦海裡跳出了一個畫面,是邢徹的臉。他說:只要你打從心裡想說真心話,那暗示自然就會破解。
她剛才想對他說我愛你的,這是她內心最想講的一句話,難道暗示真的破解了嗎?嗯,先來試看看。
「我愛你。」他再說了一遍,原以為這句話是那麼的難以啟齒,沒想到說出口的感覺竟是那麼踏實,像魔咒一樣,瞬間將他心裡空虛的那處填得密實。「要我再說幾遍都沒有關係,從今後我會天天說給你聽……」
「對不起。」她低首,聽到心裡的掌聲劈哩啪啦地響起。「已經太遲了。」
真的破解了!真的破解了!萬歲!記恨簿一翻開,條條都記在邢徹帳上。感動歸感動,她可不會放過可以整他的機會。
「為什麼?」他一震,因為聽到她堅決的語氣,往她身後一望,正和屋裡那個傻愣愣的男人視線相對,那男的馬上不好意思地搔搔頭,轉移了目光。「是為了他嗎?是嗎?」
「唉,你還沒發現嗎?」他受傷的表情讓她的心微微揪了一下,不過是因為開心。
藍可燦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晃著,那道閃亮光芒刺痛了他的眼。還不夠,她的報復還沒完呢,他還沒領教過她原本騙死人不償命的厲害手段。
「這是婚戒?」心沒死,仍在痛著,難道一切真的太遲了嗎?他不相信。「快點拔下來還他!」
「拔不下來了。」她哀怨地搖搖頭。一向都是她在空著急,這下風水輪流轉了吧?「當初我給過你機會要你說『我愛你』,你偏不說,連通電話也沒給,我早就對你死心了。」
「你曾說等我想通了再來找你,我今天真正的想通了。從前的我寧願為了自由而拒婚,現在我為了你寧願不要自由,也許這樣還不夠,如果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好好珍惜你的。」字字發自肺腑,就怕來不及,就怕錯過了這一次,他們就會錯過這輩子。
「你走吧!」感動溢滿了整個胸口,讓她的心意有點動搖,但是不讓他痛一下、不讓他著急一下,他怎麼會知道當初她在痛什麼、急什麼?「別來破壞我的生活。」
他愣愣地看著她,心中那把熾熱的火焰還在燃燒著,可是他還能說什麼?事已不可為,他才瞭解世人為何總是在一個情字上糾結。
「對不起。」他真誠地道,心灰意冷。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叫癡,他是既癡又悲。
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她的模樣鑲在他的記憶裡直到不可能遺忘的程度,閉上眼萬般沉重地說:「祝你幸福。」然後絕望地走了。
他走了,他走了,她得到了報復的快感,清楚地明白他是在乎她的!
藍可燦關上了大門,高興得簡直要跳起來。
「你聽到了沒有?你聽到了沒有?」她發狂地搖著白御齊的雙肩,強迫他一同分享她的興奮喜悅。「他說他愛我!愛我耶!」
「恭喜你。」還能怎麼說?感情的世界不是悲就是喜,這是他活了二十年才懂的道理。
「我得去追他。」深吸一口氣,她拂順秀髮,閃亮的眼眸充滿了戀愛的神采。
「對了,這個還你。」她用力地拔下手上的鑽戒,不顧皮膚清楚傳來撕裂般的痛楚,她不怕痛,她只怕心愛的人等她太久。將戒指放在白御齊的手心,明白自己再也不會眷戀那樣東西,有了邢徹她就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