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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輕音樂緩緩流洩;車外,雨仍持續下著,雨點斜打在車窗玻璃上,像一條條境蜒的小河沖D 頭的燈火胰臟,紅的綠的藍的曖昧交錯,是另一種寧靜的美好。
常艷羽背對著夏馳非,纖細手指撫摸著玻璃,跟著窗上水珠往下畫;那背影簡直像個無助的小孩。
夏馳非側頭看她。她連背影都美,適合這夜色,適合這樣坐在他身旁。
紅燈。他扳過她的臉鬧她。「你真的喝醉了,臉都紅成這樣。」
「對附。」常艷羽微頭應著。他的大手開始幫她按摩頸子,她心跳好快。
「怎麼會把我看成別人?」綠燈。他看著前方踩下油門,又問道:「是你男朋友嗎?那可是我的榮辛呢。」
「不是,是天上構不到的星。」這句話敲擊了她最脆弱的地方,她閉上眼,決定今晚暫時不想。夏馳非一手駕駛,一手幫她按摩,那力道剛剛好,她舒服地享受著。
「天上構不到的星?你的條件也不錯啊,為什麼這麼悲觀?」突然之間,夏馳非感覺到她的脆弱。如果她真的把他當成別人,那他就是被利用了吧?但他並不覺得生氣,反而感到憐惜。
她沒說話,是不想說了嗎?
又一個紅燈,他停下車。
台北的夜仍然燈光燦爛,今夜星子隱沒,路上車流依舊;世界上的人這麼多,他們竟然相遇在這個時候,瞬間,他有種模糊的感動。
他轉頭看常艷羽,她睡著了,垂落幾絲柔順長髮在臉上;他伸手幫她把髮絲勾到耳後,欣賞那無邪的睡容。
她很天真,竟然跟著他走。
他可以察覺到她心裡有個喜歡的人,也並不是隨便的女人;他想送她回家,但是還沒問地址,她就睡著了。
也許是不想吵醒她,也許是也想要她陪伴,於是,他還是照原定計劃,載她回他家。
她睡得很沉,夏馳非打橫著抱她上樓;她沒什麼重量,輕飄飄的像根羽毛,不過這羽毛的顏色不是純白,是艷麗的色彩。
他把她輕放在他的大床上,將床頭燈光轉暗,開了冷氣,幫她蓋了被子後,拿了浴中去沖澡。
半個小時後,夏馳非從浴室走出來,身上只有一條四角褲;床上人兒仍然沉睡。他套了件米色休閒褲,赤裸著上身,燃起一根線香,是黃衣草的香味,可以幫助睡眠。打開書桌上的筆記型電腦,收發幾封e -mail,再拿出brDA研究股市動向,以便明早交割。
不時地,他的眼角餘光總是會飄到那張藍色大床上,他承認那熟睡的人兒有種魅力,但他雖不是正人君子,卻也不想乘人之危。
只是他畢竟也是個男人,當她翻身洩漏裙底風光,睡姿撩人,令他幾番歎息。抽出書架上的《情緒管理EQ》翻了幾頁,卻一個字也沒讀進去。怎麼沒有教他怎麼控制人類正常生理慾望的書?
算了,去睡吧。
熄了所有的燈,留下床頭一盞微弱的暈黃,他爬上床。身旁的她溫暖誘人,有種甜甜的馨香,讓他難以人睡,這張床陌生得不像自己的。
常艷羽翻過身,藉著光線,他仔細端詳著她。她應該只比自己小個幾歲,但在此刻看起來簡直像個小女孩。那睫毛長得不像話,瓜子臉蛋配上小巧鼻子剛剛好,而她的唇瓣,是透明的粉紅。
很誘人,他忍不住淺嘗,誰叫她要睡在他的床上,總是要付點房租,對吧?
沒想到這唇嘗起來這麼美好,由淺轉深,夏馳非差點控制不了。
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事,不用說誰都知道,但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至少對她不想;她跟那些個主動貼上來的女人不一樣。
常艷羽醒了,在他唇瓣碰到她的瞬間就全醒了。
他溫暖的鼻息就在臉旁,嘴唇溫潤豐厚,她任他吻著,一動也不敢動O 她還是忘不了她心愛的展馭,可是旁邊這男人的吻卻讓她心猿意馬。
他離開她的唇,她還是不敢張開眼睛。
於是他們就這樣面對面的躺了很久,躺得愈久常艷羽愈緊張;這就是一夜情嗎?她不曾這樣躺在一個陌生男子旁邊。
她有點想念剛才的吻,但如果他再親自己一次,她的心臟一定會馬上爆炸。
她聽到一絲平穩的呼吸聲,他睡著了嗎?
隱約地,常艷羽有點失望。算了,就這樣再睡著吧!明天他們就會各走各的路了,他還是不瞭解她,而她還是會回到有展馭的世界。
可是,她不曾瞧清楚他的臉,剛才在KTV 裡,她只覺得他很像展馭,但真的像嗎?不論是怎樣,她想看清楚這張臉,然後她會把他深刻記在腦海裡,這樣至少就不會有遺憾。
再撐了一會兒,常艷羽終於肯定他已經睡著,偷偷地睜開眼——
她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那雙眼很迷人、很有神,她嚇一跳,倒抽一口氣,恨不得裝是死去。
好尷尬,常艷羽抓起棉被蒙住自己。這下樓大了,偷看還被逮個正著!不,最重要的是,她剛才竟然有被電到的感覺。
夏馳非呵呵地笑了,笑聲開朗低沉且愉悅。「喔——被我發現你裝睡。」
「是又怎樣?」
她惱羞成怒,從棉被裡探出頭坐起身,薄怒讓她眼神燦亮。「你還不是偷親我。」咦?這雙眼她曾看過,常艷羽在記憶中搜索;她漸漸找到一個輪廓,有種彷彿帶著遺憾的甜美感受。
她這樣子跟酒醒前簡直判若兩人,醉的時候是小女人,清醒的時候卻滿潑辣;這種落差很有趣,他還想看看她其他的模樣。
「那再補你一次。」他拉下常艷羽,趁她還沒驚呼前封住她的嘴。他吻得熱烈。她的生澀更讓他有種征服的快感。
常艷羽沒有碰過這種男人。他的大手穩穩地環著她的腰,那吻時而細膩綿長,時而挑逗激情;他的柔情像把火,正猛烈地焚燒著她的理智。
她突然想起駱繽顧說的,試著愛別人看看。如果對象是這個人呢?她是否可能愛上他,忘了展馭?想到這裡,她的手環上了他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