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等待宣判的來臨。同性的告白,怕是會讓人覺得反感,楊弘日其實好害怕會見到郁綮厭惡的眼神。
「阿日,我也喜歡你啊!」郁綮毫不遲疑地答道。
乍聞這個答案,讓楊弘日有一瞬間欣喜若狂,但當他抬頭看見郁綮的表情時,欣喜瞬間全數化為苦笑——郁綮仍是一臉看待好兄弟的信任表情。
他根本就不瞭解這告白的用意!
「哈……哈哈……」
驀地,楊弘日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笑得如此大聲、如此歡暢,把心中的苦澀與愛戀,全數轉為笑聲,一傾而出。
是該感謝閻初初的,拜她的鼓舞所賜,他的妄念終於能夠徹底了斷。
「阿日,你在笑什麼啊?」郁綮一臉不明所以,他剛剛的回答很怪嗎?
「綮,我指的喜歡,絕不是你的那種喜歡。」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楊弘日伸手勾住郁綮的脖子,把人拉到自個兒眼前。
「我對你,是這種喜歡——」一個輕如點水的吻,在郁綮的唇角邊滑過。他不敢放任自己吻他的唇,因為楊弘日怕自己,會被那個明明躺在病床上,卻雙眼燒著熊熊怒火的女人給追殺。雖然她現在動彈不得,但不代表她會永遠動彈不得,所以為保小命,楊弘日只敢碰碰郁綮的唇邊。
「阿日……」郁綮整個人愣住了,雖然剛才的碰觸,甚至稱不上是一個吻,但楊弘日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親吻他?
「我的心願已了,這都該感謝閻小姐。」楊弘日微微一笑,八年來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心終於能夠自由飛翔。
「初初?」郁綮不可置信地回頭看著閻初初,她和阿日剛剛打的啞謎,該不會是……為了這個吻吧?!「綮,我決定辭職了,郁氏企業總經理的職位,請你另請高明吧。」楊弘日說得輕鬆,一個被他擱置許久的計劃悄悄復甦,現在他該去執行了。
「什麼?!」郁綮又呆住了,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居然「驚喜」不斷。「我想出去旅行一陣子,順便散散心。其實這件事我已經想了很多年,但因為始終放不下對你的感情,所以我一直都沒走成,現在,我決定離開了,直到我能真正把你當成普通朋友看待,我才會回來。」
「阿日……」郁綮不知該說什麼,因為這件事對他的震驚實在太大。
「當然,這也是給你的處罰。」楊弘日話鋒一轉,甚至俏皮地對他眨了下眼。「我為你做牛做馬道麼多年,還代替你被商場上的敵手攻擊,沒想到你居然不接受我的感情。所以,本大爺我不幹了,以後的事,你自己負責啦!」
話一落,楊弘日帶著笑聲瀟酒退場。
「這個傢伙——」郁綮笑著搖頭,雖然他無法接受阿日的愛情,但他永遠會把阿日當成好友。他表心期待阿日再次出現的日子。
「現在……」郁綮回頭看向閻初初,表情變得相當猙獰。「我可以問問你,你就這麼想把我推給別人嗎?」
阿日向他告白,閻初初居然是幕後推手?!雖然他現在總算對閻初初對他有情的事,多少有了些信心,但遇上這種事,他實在啼笑皆非。
「事情不完全是這樣的。」閻初初嘿嘿一笑,怎麼變成她的錯啦?!「你就這樣想跟教官在一起嗎?甚至不惜把我推給別人?」郁綮問道,不可否認,他很擔心她的回答是「是」。
「教育?!」閻初初忍不住場高聲調,她又不是瘋了,怎麼可能會選教官啊?!「他說——不管我是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他和你的關係永遠不變。」這句話被郁綮說得簡直像從齒縫中硬迸出來。
「你居然告訴他我們的事?!」閻初初的小臉紅透,她以後要怎麼面對教官啊?「不行嗎?」郁綮氣勢凶狠地瞇起眼,她真想跟教官在一起?!「他、他……」天!情緒太過激動,她現在的頭好昏。
「他跟你到底交往多久了?」他問得急迫,現在的首要之務,就是打敗教官這個情敵,不管他們交往多久,他都一定會把她搶回來的!「問題不是這個啦……」閻初初簡直快哭了,她怎麼會這麼倒霉啊……
尾聲
後來,郁綮總算知道了,教官其實是閻初初的老師,師生關係當然是永遠不變的。一想到當時自己被教官騙得團團轉,郁綮心中就有火。
郁綮曾經暗暗詛咒教官一輩子娶不到老婆,沒想到那個可惡的教官,不但娶到了老婆,現在還有兩個小蘿蔔頭可抱,更是令郁綮咬牙切齒。
而他這種氣憤難消的心情,總算在三年後的今天得到了紓解。
這三年來,郁綮不知向閻初初求過多少次婚,但她卻一次次搖頭拒絕,因為她對於他過往的花花公子名聲心懷畏懼。
郁綮倒也是越挫越勇,他發誓用全部的愛,讓她不再擔心他可能花心。
現在,郁綮再也不敢隨便對女人亂笑,因為直到兩人交往很久之後,郁綮才曉得,他這個無意識的小習慣,竟是她最擔心的一點。
在長達三年的愛情長跑後,閻初初終於在二十七歲生日會上,點頭答應他的求婚,而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也於焉展開。
當中最愉快的人,大概就是他的母親,因為她想要閻初初當她的媳婦,已經想了很久。有一個當保鏢的媳婦,說出去多麼風光而特殊啊!今天,就是他娶妻的大日子了!雖然一切都那麼美好,但郁綮心底仍有著小小遺憾,不久之前,他終於得知楊弘日的消息,即使只是一封短信,但總比這三年來的沒消沒息好。
只不過……楊弘日只寫了信來,甚至在文中祝賀他與閻初初百年好合,但他卻無法出席他的婚禮。
即使楊弘日在信中寫道是另有要事,所以無法到場,甚至送了一份厚禮彌補,但仍無法讓郁綮就此釋懷。
「他還是不願見我吧……」郁綮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