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緊緊閉著的房門,綾小路步只好乖乖撿了張沙發坐下。天知道她多想親自瞧瞧歹徒逃離的路徑是什麼模樣。
歹徒的態度太過奇怪,讓綾小路步不好奇也難。
「算了,看在『綾小路步』是該害怕的分上,我就暫且休息一下吧。」
時雨承太移動腳步,來到一男一女的面前,現在會場裡一團混亂,壓根兒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三人聚在一起,是何原因。
「霞子阿姨——」時雨承太率先開口。「不對,我應該叫你伯母才對。」
「承太,你也不必改口了,二十幾年來都這麼喚我,現在改口別說你不習慣,我也聽不順耳。」被喚為霞子阿姨的女人如是說道。
時雨承太點點頭,看向另一名年紀與自己相仿的男子。
「堂兄,好久不見。」
「剛剛那女孩……看起來好眼熟。」 男子以不甚流暢的日語說著,方才被狙擊的女孩,他似乎在哪裡見過,但這猜測也不大對,畢竟他所認識的日本人並不多,若說是日本女孩,他更是一個也不認識。
「或許你真見過她,她是迅雷保全派過來的人,我僱請她個扮成我的未婚妻,以應付那些想狙擊我未婚妻的人,畢竟,迅用保全算是霸天集團的一個分支。」時雨承太答道。
「那就對了,她是小千。」 男子像是想起了女孩的身份。「媽媽,她就是那個崇拜水銀,崇拜得不得了的小女生。」
「小千?」時雨承太念著這兩個中文字,有些聽不憧男子所說的話。
「就是剛剛那女孩的名字,難道你不知道自己請來的保鏢叫什麼名字?」男子與時雨承太模樣相仿的唇角,揚起一抹滿是興味的淡淡笑痕。
「她只需要扮演好她的角色,其他的,我一概不打算知道。」時雨承太說得冷然,也不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何奇怪。
沒錯,他僱請她的目的,只是要她扮演好「綾小路步」這個角色,至於其餘的事情,他又何須浪費時間去記憶?
「對了,為什麼你會特別要求與我見面?我記得,你們的『事情』應該都已經解決了,不是嗎?」時雨承太問道。
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直到幾個月前,時雨承太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堂兄,兩人至今也見沒幾次面,所以兩人與其說是堂兄弟,倒還比較像是陌生人。
「是解決了,但還留下一些小問題。其實,我這回過來,原本是想帶我那幾個兄弟與你見個面的……」
「別忘了,我可是害他們家破人亡的原因之一,見面只會讓他們想起不愉快的過去。」時雨承太搖搖手一點都無法贊同男子的提議。
「他們也是這麼說。」男子無可奈何地笑道,因為他的笑容,原本寒冰似的眼神頓時柔和不少,
「我這回過來的目的,是為了處理一些當時殘留下來的人,那時雖然因時越的自殺身亡,而讓越天組順勢瓦解,但我後來發現,當中有人似乎帶走了越天組的重要資源,而且……他們可能已經回到日本一段時間了。」
越天組這個黑幫,其實是在三十年前,由太刀盟私下提供資源,跨海到台灣成立的組織,組織的負責人時越,本名時雨越太,正是時雨家的一個遠房親戚。
越天組的存在,在太刀盟內一直是個謎,甚至沒有人知道越天組與太刀盟之間的關係,就連身為現任盟主的時雨承太,也是幾個月前才知道這件事的。
「你是指?」時雨承太瞇起眼,他有預感,自己並不會喜歡堂兄接下來所說的話。
「他們可能已經回到『他』的身邊了。」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如果真是如此,那事情可就變得複雜了。
綾小路步悠哉地坐在宴會主人,為她打點好的休息室內,手裡還捧著一杯據說能安定心神的花草茶,狀似閒散的外表下,腦子裡其實不斷轉動著今晚的事件。
「那個人如何得知,我今晚會和時雨承太一同出席?」
沒錯,這的確是個大問題,從先前宴會主人知道,時雨承太居然帶著未婚妻出席宴會,當時臉上訝異的表情中,就不難得知,這件事應該沒有多少人知情。
「這麼說來……果真是內賊搞的鬼囉?」細緻的柳眉挑起,盤算著本家裡有誰會是可疑分子,但住她算了老半天,卻發現知情的人太多,多到無法篩選。
水銀姐行事準則四:任務出現阻撓是正常的,該考慮的是,如何解決問題。
「沒錯,我怎麼可以就此放棄!」想起了水銀姐永遠不畏任務艱難的精神,綾小路步握緊拳,為自己打著氣。
她可是以迅雷保全裡的首席保鏢水銀姐為目標,怎麼能就此放棄呢?!
驀地,規律的敲門聲響起,她連忙把早先被她踢到一旁的高跟鞋給穿上,再裝出一臉的疲倦樣。
「綾小路小姐,你現在的感覺如何?好一點了沒有?」
一個陌生的女聲,柔聲問道。經小路步抬頭,卻覺得對方有幾分眼熟。
那是一個四十開外的婦人,胖胖的樣貌,就像是個疼愛孩子的母親,她的身後還跟著三四個僕傭,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一個銀盤。
對方一進門就急急忙忙地吩咐僕傭,張羅好一桌子的小點心,直到東西都打點妥當,這才轉頭看向綾小路步。
「綾小路小姐,你應該也餓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對方熱絡地招呼著。「我是今晚宴會的女主人,很抱歉現在才來招呼你,因為外頭實在是亂成一團,我和我老公辦了這麼多場的宴會,就屬今晚的特別熱鬧……」
這時,女主人終於轉頭看向綾小路步——
「你,……你不是千草家的小姐嗎?」
千草家?!
乍聞這許久未有人喚過的名號,她的小臉倏地刷白,但幸好她這時所扮演的受驚小兔,本該臉色發白,所以女主人一時也沒注意到她的異狀。
「我是綾小路步,不是你說的千草家小姐。」她勉強微笑應對,心裡卻是忐忑不安極了,她想起這個人了,她曾與這位女主人有過數面之緣,但那已經是好些年前的事,為何對方還記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