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一言,禾翰飛只是挑起一眉,看向那個也是讓他從小看到大的男孩,自然也看到男孩手中的紅格紙。意識到他打量的目光,阿明隨即把紅格紙藏到身後,但那卻是於事無補,看到阿明的動作,禾翰飛確定古映嵐的控訴無誤。
禾翰飛和古映嵐是對門對戶的鄰居,而阿明和古映嵐則是隔道牆的鄰居,既然古映嵐是禾翰飛看著長大的,當然阿明也不例外。
也不知小嵐和阿明是該說成超級有緣,還是孽緣不斷,這兩人從以前就念同一個幼稚園,後來即使念了小學,兩人還是同校又同班,這八年下來的打打鬧鬧,禾翰飛已經看了不知多少回。
說句真心話,老是排解小朋友的糾紛,對一個高中生來說,實在很無聊。但不管這件事有多無聊,禾翰飛還是得繼續當調解人。
原因無他,全因這牽扯到他最疼愛的小嵐妹妹。
放著小朋友去打打鬧鬧無妨,但若是一個不小心,讓小嵐受了傷,那他可是無法忍受,畢竟,小嵐可是他從她嬰兒時期,一路疼到現在的。
禾翰飛可以很自豪的說,除了小嵐的父母外,他就是最疼小嵐的人。
「阿明?」只消他輕輕喊上一聲,阿明就算心不甘、情不願,還是乖乖交出先前古映嵐怎麼也搶不回的作文。
「拿去啦!」阿明把作文遞還給古映嵐,口氣仍是不善的。
「嗯?」禾翰飛微微揚高聲調,阿明像是被嚇了一跳般縮了縮肩膀,在同儕面前的老大形象蕩然無存,但對手是禾翰飛,阿明只有低頭的分了。
不只是因為禾翰飛的年紀比他大、身高比他高,以前阿明也跟年紀比他大的人打過架,但他們都不是禾翰飛,所以阿明雖然也會感到害怕,卻從沒有連打都沒打過,就想認輸的感覺,而禾翰飛卻給了他這樣的感覺。
「對,對不起。」
像是終於滿意了似的,禾翰飛讚許地點點頭。
「阿明,以後不可以再搶別人的東西囉!」揮揮手,禾翰飛這才放一群小男生離開,一得到禾翰飛的允許,小男生們便做鳥獸散。
解決了小男生的事,禾翰飛低下頭,看著還巴在自己身上的小無尾熊。
「要回家了嗎?小嵐?」這樣他會沒辦法走路耶!
「嗯。」古映嵐點了點頭,這才放開禾翰飛的大腿,改牽著他主動伸過來的大掌。「阿飛哥哥,為什麼你今天會這麼早回家啊?」
現在可是中午耶!為什麼阿飛哥哥會這時候放學回家啊?平時不都要到傍晚才看得到人嗎?
「學校段考,所以只上半天課。」禾翰飛微笑,並不因她才念小二,就敷衍回答。古映嵐就像是他的小妹妹,而他回家後看時間還早,就順便過來接她了。
沒想到迎接他的,居然是那種畫面。
「阿明到底搶了你什麼東西?」禾翰飛問道。他沒去問為什麼阿明要欺負她,因為他早就發現阿明喜歡小嵐。
只是小孩子嘛!想要引起喜歡的人的注意,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欺負人家,不過……這種事很容易適得其反,像現在,小嵐就很討厭阿明。
「老師發回來的作文。」古映嵐揚揚手,把作文交給禾翰飛看。
「我的志願?」禾翰飛揚了揚眉,怎麼不管過多少年,老師都喜歡讓小孩子寫這種題目啊!還真是萬年不變呢!
「那個……阿飛哥哥你想不想做我的新娘啊?」終究還是小孩心性,古映嵐一想起阿明先前說過,阿飛哥哥一定會笑她是個笨蛋,忍不住開口問道。
只是,她雖然記住了阿明所說的後半段話,卻完全忘了他也曾說過只有女生才能做新娘,因此,她還是呆呆地問著。
「新娘?」禾翰飛愣住了。「我不可能做你的新娘啊!」正確來說,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當上新娘的。
「阿飛哥哥……」古映嵐癟癟嘴,眼看豆大的淚水,就要滴下來,小小的芳心在還沒搞清楚事情前,就先覺得自己受傷了。
禾翰飛最見不得她的眼淚了,他七手八腳地掏出潔白的手帕,先做好預備。
「小嵐,不是阿飛哥哥不願意,而是因為新娘只有女生可以做,男生是不可能當新娘的。」他快快解釋,就怕自己說慢了些,她的淚水便會停不住。
古映嵐絕不是喜歡哭哭啼啼的女生,但她一哭起來,卻是三天三夜也停不了,讓人很難相信,那小小的身子竟似裝了一個大水庫。
「可是、可是媽咪說,兩個最最喜歡的人要想永遠在一起,就是要結婚啊!新娘就是那個人也最最喜歡的人。阿飛哥哥是我最最喜歡的人,所以我想要阿飛哥哥當我的新娘啊!」
古映嵐偏著頭,覺得好生奇怪,淚水就這麼驚險萬分地,掛在長長的黑睫上,似乎多眨兩下眼,那淚水就要落下了。
聽完了古映嵐的解釋,禾翰飛終於搞清楚她在說什麼,他微笑地說道,
「小嵐,男生是要當新郎的。」
「新郎?」怎麼又冒出一個新東西了啊?
「女生當新娘、男生則當新郎,當他們兩個住在一起後,就叫做結婚了。」禾翰飛盡量桃簡單的字眼來說明,雖然他很懷疑小嵐能聽懂幾分。
古映嵐似懂非懂地點頭,大概知道何謂新郎了。
「那阿飛哥哥,你當我的新郎吧?」反正只是換個字說,古映嵐的心意不變,堅持兩人要結婚。
「這個啊……」禾翰飛笑了笑,卻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他剛剛已經看完小嵐的作文,沒想到他居然會被一個小自己九歲的女生求婚,這個初體驗讓他一時間忘了反應。
「阿飛哥哥,好不好嘛?」見禾翰飛沒回話,占映嵐搖著地的手,一臉期盼地撒嬌著。她還不懂結婚的真諦,但她卻想跟阿飛哥哥永遠在一起,如果必須結婚才能永遠在一起的話,那就結婚吧!
「哎呀。」禾翰飛低頭就見到一張好可愛、好可愛的小臉,正揚著甜甜的微笑對自己撒著嬌,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恐怕也無法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