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由得驚呼起來,但燕徹的反應更令大家驚訝。他端坐在原位,右手一晃將那枚蓋頭輕輕鬆鬆的接了起來,巧勁一施,蓋頭又原原本本的飛了回去。
君無敵大吼一聲,揮手將蓋頭劈在地上。他怒氣衝天的質問莫雲兒:「他沒中毒?」
廳中的人聽到這句話,全部也試著自己運起氣,結果居然發現方才停滯不行的真氣又再度流暢的運轉起來。這種戲劇性的變化,令眾人驚喜之餘也滿腹狐疑。
「不,他真的中了毒。」莫雲兒毫不在意君無敵的怒氣。「只是他方才又解了毒。」
「你在『憶當年』中動了手腳?」君無敵會有這樣的懷疑,是因為他證實過「憶當年」的效力。水月門一千弟子被這個藥害得手軟腳麻的,十幾天都使不上力。今日燕徹莫名其妙的解了毒,最大的可能是她下的藥出了問題。
「也不對,憶當年的下的份量和步驟都沒有錯,是你親眼看到的。最大的錯誤就在——」她犀利的指著他。「你忘了憶當年也有解藥。」
「我沒看到你讓他們服了解藥。」君無敵見到底下眾人的反應,就明白所有人都恢復了。
「見到那些花嗎?」莫雲兒說的是她要僕役在大堂佈置的鮮花。「其中一種花色純白、狀似斗杓的,它的花香就是專解靈犀角的毒性。」
君無敵從沒受到這麼大的背叛,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在他動手想抓住她的,卻被她冷冷一句話激得又放下手。
「教主,屬下勸你最好別妄動真力。」她言談間有股隱約的恨意。「那白花的花香本身也是一種毒,堂下的人因中過憶當年,以毒攻毒反而沒事。而教主已在此地吸了快一個時辰的花毒,若妄動真力,恐怕會血脈倒流、走火入魔呢。」當然燕飛例外,莫雲兒已讓他事先服過所有解藥。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君無敵口氣陰寒。
「你居然敢問我為什麼?」莫雲兒終於爆發出長久深埋在心底的憤恨。「你強辱我師娘,令她含恨自盡。我師父因此抑鬱終生奔走天涯,你甚至還派出大隊人馬追殺,這些事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嗎?」她只要一想到對她有養育之恩的師父後半輩子都帶著她躲在山谷中,到死前都沒有真正笑過一次,就感到難過不已。
「沒想到你知道這麼多,」君無敵狂亂的笑,用力扯下臉上的面具。「你知道這道疤是誰劃的嗎?就是你師父毒老!」
莫雲兒沒料到還有這個內情,不可置信的望著那道可怖的疤痕。
「他為了水月門門主的位置,趁我年幼無知,拿了淬毒的刀在我臉上留下了這個記號,再故意治好我,好到當年的教主我爹面前邀功,難道我不該殺他?不該報復?」君無敵狀似瘋狂,表情凶暴,惡狠狠地瞪著她。
想到他這麼痛恨毒老,卻能隱藏得不露痕跡,莫雲兒不禁因他深沉的城府而戰慄起來。為了達成一統江湖的目的,他甚至不惜與仇人之徒成親,如此不僅可以得到她醫藥方面高超的能力,更可利用她的武功來協助他完成大業。所以即使是成親這樣的終身大事,也不過是他的一個手段罷了。
難道……難道自己也只是師父用來報復君無敵的棋子?莫雲兒惶恐的聯想,師父一定知道了君無敵凌辱師娘的事,但當年的他根本無力與君無敵抗衡,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叛教而去。之後千方百計的教養她,再要她回到五行教取畫像,是因為他料定了要取畫像這事一定會被揭發出來,而她也定會替他討回這個公道。
原來從頭到尾部被設計的,只有她莫雲兒一人。
「縱然我師父曾對不起你,那也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大可光明正大的了斷。你卻使陰狠的手段去欺凌不相干的弱女子,這就是你身為教主該有的擔當?」
莫雲兒和君無敵今日抖出的內幕,讓所有賓客聽得目瞪口呆,她敢公然反抗君無敵的勇氣,更令一些心存畏懼的人慚愧不已。
「你破壞我的計劃,還反將我一軍,看來我是低估你了。」君無敵鎮靜了一些,穿著大紅喜服的他像極了噬人的猛獸。「你一個人敵不過我,橫豎我都逃不過這麼多人的反撲是嗎?」他眼中泛出陰毒的光芒。「那我就與你同歸於盡。」
「盡」字語聲未歇,君無敵已朝莫雲兒猛撲過去。在她措手不及,旁人也來不及救援之下,她像只斷了線的風箏向後飛出。
五行教的徒眾看教主已經出手攻擊,也跟著一哄而上,立時喜宴的大廳變成一片混亂,主人賓客打成一團。
離莫雲兒最近的燕徹連忙飛身接住她,門口的燕飛忿怒的衝向君無敵,兩人一對上霎時凌厲的掌風四散,離得近的人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力。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何況身為情敵。君無敵由燕飛和莫雲兒的對話聽出他們絕對關係匪淺,這更令他要置眼前的人於死地。兩人全是以快打快,身旁無形中凝結成一道渾厚的氣牆,別人要插手也無法進入。一時間人影縱橫,不分勝負,倒教一旁觀戰的人看得寒毛百豎、冷汗直流。
被君無敵一掌打飛的莫雲兒早已閉過氣去,文秋齡趕忙為她急救著。
原本精心佈置的大堂現下滿目瘡痍,五行教眾當然比不過各派首要的英雄好漢,沒有花費很久的時間便被打得抱頭鼠躥、死傷相枕。
由於君無敵和燕飛戰況激烈,許多人在一旁為燕飛護衛著,怕有五行教的人施行偷襲。雖然也有不少人想助燕飛一臂之力,但像這樣的高手之戰,功力差一點的人擅自介入反而是自尋死路,眾人只好乾瞪眼窮著急。
電光石火之間,君無敵大喝一聲,兩人突然雙掌相接,拚鬥起內力來。這種方式的比鬥,照君無敵和燕飛的功力又差距不大,最後的結果不用說一定是兩敗俱傷,除非有人能從中間將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