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肆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拿出父母來壓他,他不可能叫她做個不孝順的孩子。
「那……」少有的妥協語氣,出現在他的聲音中,「好吧!不然這樣吧!」
豐潤的嘴角微微地抬起,露出帶點邪氣,又有絲孩子氣的笑容,「當我們兩個在一起時,你多愛我一點,對我好一些,就算是還我吧!這卡片你還是收著。」
「那更不行了!」
尤淺藍大聲抗議,嚇了歐陽肆一跳。
「什麼?」
「我本來就會對你很好,哪有用愛來還債這種事呢?我本來就是愛你的,當然不能拿這個來當成還債呀!」
她說「愛」這個字說的好自然,歐陽肆看著她,只覺得全身通過一股電流,那震撼來得強而有力,是他這輩子從未體驗過的感受。
什麼是愛?愛是什麼?他從沒想過,從一個人的口中聽到「愛」這字眼時,會有這樣震撼心神的感受。
「啁……我……」
尤淺藍愕然地發現,自己竟然不小心地說出了愛他的事實,頓時,她的臉紅的像蘋果一樣,可當她看到歐陽肆臉上那震驚,看來百感交集、複雜難解的神情時,她忘了自己的羞怯,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突然攫住了她。
萬一歐陽肆並不愛她,那怎麼辦?
水亮亮的黑眸裡,閃著慌失措,她結結巴巴地想要做點什麼、說點什麼,好讓歐陽肆臉上的神情不要再這麼震驚,「我……只是……我……」
「你剛才說……」歐陽肆的聲音裡依然帶著震驚,「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我……」
尤淺藍低下頭,她的耳根也紅了,濃烈的羞紅甚至攀上了她的頸背,直泛胸前。
「再說一次!」歐陽肆伸出大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神專注溫柔地直視著她的眼。
他不是沒聽過女人對他說「愛」這個字,可卻是生平第一次,心底有這樣震撼,卻不厭惡,甚至感到有些狂喜,他冀望地凝視著她的眼。
「再說一次!」他哄著她,幾乎是哀求了。
「我……」
尤淺藍不敢看他,即使臉被他抬了起來,她依然不敢望向他,她生怕看到他抗拒的神情,看到他厭惡的神情,她的視線緊盯著桌上的菜,聲音細如蚊鳴,「我……愛你……」
這一次,歐陽肆聽得真切,先前的震撼感覺已不再,完全地被一股狂喜莫名的感覺所取代。
莫名地,心底有個地方,突然敞開了起來,那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好像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原來自己尋尋覓覓一輩子,就是等著這麼一刻的出現。
俊美的臉龐霎時柔和了起來,散發出一種柔潤的光彩,他的嘴角抹起一絲好溫柔好溫柔的勾痕,藍眸像是艷陽天下的大海,柔和地散發著無比亮眼的光芒,他恢復了那帶點小惡劣的淘氣本性。
「請問……」
「嗯?」
歐陽肆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厭惡,也不像訝異,反而帶點笑意,笑什麼呢?
尤淺藍忍不住偷偷地抬起眼,想一瞥他的神情。
「你是在對菜說還是在對我說?」
「啊!」她看到了他臉上那常有的戲謔神情,方知自己被耍了,「討厭!」
她就像過去這些天一樣,拿起桌上的筷子湯匙就往他丟,以示抗議,可是都被他笑著一一接了下來,兩人之間笑鬧的感覺,似乎跟沒有告白、沒有上過床之前一樣,可舉手投足間,她隱約地感受到,歐陽肆變得更溫柔了。
雖然說他本來就很溫柔,可是之前總讓人感覺到一股客氣的小心翼翼,或是別有所圖的討好,直到現在,她才感受到,歐陽肆這個人遠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真實、溫柔地貼近人心。
可就在他要出門的時候,兩人的告別吻才開始,突然間,電話響了,「啊,我要接電話。」
尤淺藍想推開他,可是掙脫不開他的懷抱。
「別接!」
他吻著她的耳朵,搔癢的感覺跟熱氣,叫她的身子一陣酥麻,這樣下去,她很懷疑有人能出得了她家的大門。
「不行……嗯……不行啦!」
「好!我幫你!」
手指一揚,一枚銅板正中客廳另一頭的電話,觸碰了電話上的免持聽筒通話鍵。
「喂……淺藍嗎?是我……」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歐陽肆那親密的侵略動作僵了下,但尤淺藍卻沒發現,「啊!牧師?」
「叫我周大哥。」另一頭是周剡德溫柔的笑聲,「最近好嗎?你是不是在忙呀?」
他似乎聽出這邊的聲音不是一般電話筒的聲音。
「不要緊!我用免持聽筒。」尤淺藍還是想推開歐陽肆,但也有些捨不得,因此她問:「找我什麼事?方便等一下再打來嗎?」
「啊……沒什麼……只是要告訴你一聲,謝謝你那三百多萬的捐款,對教會的幫助真的很大。」
「三百萬?!」尤淺藍一臉困惑,「什麼三百萬?」
「就是你要方先生,嗯,就是方酩仲先生,代為拿來的三百萬呀!我昨天才收到,謝謝你了。」
「啊?」
她哪來的三百萬,突然,她想到那對鑽石髮夾,她渾身一僵,摟著她的歐陽肆也停下了動作。
「就這樣,你忙你的,我也要去忙了,啊……對了!我很高興接到你的信……也期望看到我的小美女長大回鄉,你在台北要加油呀!千萬不要被你的那個姓歐陽的壞人給騙去了,知道嗎?」
「啊?信……牧師……我……」
什麼信?她很久沒寫信給牧師了,更沒跟牧師提過關於歐陽肆的事情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叫周大哥。」
電話另一頭牧師輕笑的聲音,聽在歐陽肆的耳中甚是刺耳,「就這樣,我也要忙了,先說到這兒,再見!淺藍……等你回來我們在好好聊聊。」
「喀!」電話掛了。
「啊……」
第九章
「我要走了。」
歐陽肆突地地放開還在不知所措,一頭霧水,外帶一點緊張的尤淺藍,他提起腳邊的箱子,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