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慢條斯理地洗著澡,邊洗邊傻笑,等到她走出浴室門後,已經又是快要半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
* * *
「這是什麼?」
「嗯?」
洗好了香噴噴的澡,腦子裡正在盤算著要買啥菜來吃的米嬋娟,一抬頭,看清楚白靖月手上的東西時,「啊」地驚呼一聲。
她看到白靖月正坐在她的床上,腳邊放著小鐵盒,手裡拿著那張她這陣子幾乎已經完全遺忘,有點泛黃的即可拍照片。
瞬間,不要說滿心的熱情,就連全身的血液都瞬間冷凝了下來。
冷靜!冷靜!再冷靜!她深深地呼吸著,提醒自己要小心面對此刻的白靖月。
他看著她深呼吸,眼神黯了下來,再開口,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冷漠。
「這是誰的照片?」
白靖月那宛如一個眼神,就能操縱他人生死的冷酷,讓人不由得聯想到古時候在陰暗深幽的殿堂上,那種高高在上,令人望而生畏的帝國之君。
「啊?照片?」
過往那小老鼠般的諂媚神情不由自主地又浮了上來,嘿嘿陪笑的臉上除了冷汗涔涔之外,不見絲毫笑意,「沒……沒有誰呀……這是……這是以前我迷過的一個偶像而已,他誰也不是!」
白靖月瞇了下眼,她的畏懼他看在眼底,心悄悄地擰了一下,她這愛說謊的習慣真該好好的改一改。
「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
「啊?」
她抬頭,白靖月那緊凝不放的目光,幾乎能讓人窒息的陰沉臉色,讓她知道他並沒有相信她。
「我這輩子拍的照片少之又少,不會連自己拍過的照片都忘記,那照片是誰幫我拍的我都記得。」
是重陽叔,一個在他心底永遠的痛!那是他出事,也是重陽叔為他而死的前一天拍的。
「呃?欸……」
米嬋娟的眼神溜來溜去,慌得手足無措,她並不想讓他知道那件關於「她是他的」事,更不想在這樣溫柔纏綿過後,去思考自己可能會一輩子守著他,卻永遠只能是個護衛的可能性。
「關於這件事……我想……」
「鈴——」
電話聲突然響起,聽來就像是天使的呼喊,上帝的垂憐—般,米嬋娟就差沒涕淚縱橫地衝上前去接電話。
「電話!我接電話……喂?」
「喂……」那看準時機打來的大英雄,是好友秋海媚有氣無力的招呼聲。
「喂?阿……媽!」
突然靈機一動,米嬋娟把阿媚的「媚」字,硬生生地轉成了「媽」字。
「媽你個頭!我是阿媚啦!」秋海媚的壞脾氣,立刻在電話的另一頭爆發,「你有沒有空?出來一下,陪我啦!」
性子向來溫和的秋海媚,難得有這樣煩躁的心情跟語氣,聽得米嬋娟一時忘了自己的危機,眉頭直皺。
「是怎麼啦?」
「別問,陪我就是了。」
秋海媚的口氣跟十年前從美國去見青梅竹馬展劭佟,然後再回來時一模一樣,就是那次,義無反顧地陪著秋海媚去喝酒;從此把她喝成了酒癡——喝了酒就會變成白癡。
一想到這兒,她又想起自己的危機,眼神忍不住溜溜地朝白靖月望了過去,剛才叫秋海媚「媽」為的就是想要找到解脫此刻的機會。
「什麼?這麼嚴重?』她的口吻故作驚訝,神情凝重,「天呀!喔……好、好!是嗎?好……好……我知道了!」
「你在說什麼呀?我只是要你出來陪我。」秋海媚心情已經夠郁卒了,沒想到還得聽米嬋娟發神經。
「我知道了啦!我會的。」
「唉!」憑著多年好友的默契,秋海媚知道米嬋娟一定有古怪,所以講電話不方便,她也不再駁斥她那怪裡怪氣的口吻,「好啦!一個小時後,老地方見。」
「嗯,知道了,我會小心。」
電話收了線,米嬋娟轉頭看向一臉狐疑的白靖月,她故作傷心地歎了口氣,主動解釋道:「我媽,我曾爺爺這幾天狀況不對,叫我要有心理準備。」
曾爺爺曾經虐待她多年,拿他老人家來當謊言,米嬋娟可一點都不會覺得有什麼愧疚,再如上他已失蹤多年,所以她也不擔心謊言被揭穿。
「你……」本想繼續追問照片,但現在似乎不適合,「老人家的身體很嚴重嗎?」
「我不知道耶!」米嬋娟的眼神閃了一下,刻意將眸眼幽幽垂低,俏麗的臉上成功地蒙上一層刻意製造出來的悲傷神色,「我晚點可能要坐飛機回老家一趟。」
「是嗎?我陪你回去好了。」
「咦?」米嬋娟愕然地看著他。
「怎麼了?」
白靖月理所當然的,連自己都沒發現這樣的說法有何不對。
「我想遲早有天得認識你的家人,你的美簽沒過期,所以等你家事忙完,請個假,我要你陪我去一趟加拿大,見我的家人。」
「什……什麼?!」
「什麼什麼?」白靖月臉一沉,眼神凝著她,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擺在小鐵盒裡,就在她美簽跟護照旁邊的舊照片。
「嗯……沒有!我是說當然好!」
米嬋娟傻笑著,心裡直冒冷汗,為什麼他要帶她回他家,回那個幾百年來,他們米家的恩人家?難道他已經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了嗎?
思及此,她突然感到恐懼,她跟白靖月之間那樣甜蜜相處的日子,是不是注定有一天一定會失去?
她並不想面對那一天的到來,可是他跟她之間算什麼關係?她只是他的假女朋友,一個不小心越過朋友分際,上了床的假女朋友而已。
心猛然一陣擰絞,好痛!痛得她無法言語。
再說,照片的事情只要不解釋,她就一定得在他發現真相之前逃離。
因為她不想,也不願失去自由,去當某人的手下一輩子呀!
就算這個某人是白靖月,就算這個某人是她會想留在他身邊,聽他呼吸,看他沉睡的白靖月,可她也不願
「過來!」
他對她招手,要她坐到他的身畔,米嬋娟依言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