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史芝芝終於嫁進趙家。因為不能到婚姻註冊署舉行婚禮,因此,只能盛大宴請親朋。
趙家除了趙家豪,全部親友沒有到。早幾天,趙夫人已經鬧「舊病復發」。趙天鳳裝模作樣地說學校在考試,住進學校宿舍沒有回家。
天龍是出乎意料之外地平靜,由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喝過一口酒,史家的人怎樣迫他,他就是一個不理。
後來,連他的影子也不見了!
到送客的時候,芝芝才發覺他不在。
她到處找,又質問趙家豪:「他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好好守住他?」
當天晚上,天龍竟然沒有進新房。
芝芝守了一夜,越想越氣,依照她的性子,真想把房內的東西全打個稀爛。可是她剛要動手,忽然,她記起母親的話——
「聽說翠湖脾氣好,對丈夫固然遷就,也很孝順兩個老的。人最怕比人。你到趙家,一定要忍耐,不要給姓丁的比下去。」
「姓丁的怎能跟我比?我給了他2000萬,還要我受他們氣?」
「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對付兩個老的和那鐵嘴雞趙天鳳,你慢一點無所謂。但是,你要得到天龍,就要做得比姓丁的更好。你聽話,媽教你,絕對沒有錯。」
芝芝想到這裡,也快天亮了。她歎口氣,只有忍耐著,上床睡覺。
直到有人進來叫她:「新少奶,吃晚飯!」
「別吵我!」
「老爺、夫人,少爺都在等你!」
聽見少爺的名字,她的眼睛睜開了。一看房間,黑麻麻的。
「現在是什麼時候?」
「8點正。」
芝芝起床更衣,化妝。花了一個鐘頭,才到飯廳去。
一看,很意外,趙家豪夫婦,趙天龍兄妹全都在坐。趙夫人的面色很難看。
「芝芝,你怎麼這個時候才來,我們等了你一個鐘頭,菜都冷了!」天鳳說。
芝芝瞟了天鳳一眼,坐在天龍身邊,一句話也不說。
「以後晚飯之前,你到廚房打點一下。」趙夫人也開口說話,「而且你老爺……」
「老爺?」
「是的,你要緊記,天龍的爸爸喜歡媳婦叫他老爺。他一向以媳婦為榮!」
「我叫不出口,人家會笑我的!現在是什麼時代?還叫老爺?」
「那……」家豪本來想叫芝芝不必叫他老爺,可是,都給趙夫人截住了話頭:「你老爺吃飯,要許多調味品,你去拿醬油給他!」
「叫傭人拿好了?」芝芝動也不動:「我要吃飯!」
「他不喜歡用傭人,他說傭人手粗,他最喜歡媳婦為他服務。」
「那我不用吃飯了?」
「以前翠湖也是這樣侍候老爺的!」
「她怎能夠跟我比?她是窮鬼,我是個千金小姐。」
「嫁進趙家,都是媳婦。」趙夫人用命令的語氣:「去拿醬油!」
芝芝無可奈何的去了!一會,她把一瓶醬油拍的一聲,扔在桌上,她回到座位剛坐上,趙夫人又要她為趙家豪拿麻油。
這樣來回跑了幾次,芝蘭可真氣死了,她心裡想,對天龍遷就一下無所謂,可是那死老頭,向自己借錢還要擺架子,實在忍無可忍。
於是,她一手拿了幾個瓶子,走進飯廳,向趙家豪飛擲過去:「全都來了!」
趙家豪不單只一身都是辣醬,胡椒和甜鼓油,他的額頭,還給瓶子擊中,他用手一撫額角,唷!有血。他指住芝芝,氣呼呼的,老半天才說出口:「你不喜歡拿算了,幹嗎打穿我的頭?真沒禮貌!」
芝芝見沒有一個人袒護趙家豪,本來有點心慌,如今得理不饒人:「沒有禮貌不要緊,有錢就行了!你要我的錢,又不是我的禮貌。」她說完,翻著菜,挑那好的吃。還吃得津津有味。趙家豪差點沒給她氣死。
芝芝得勢不饒人,呼奴喝婢的,要亞香拿這拿那,她比趙家豪更難侍候。
趙天龍很不耐煩,他放下未吃完的半碗飯,對趙夫人說:「媽咪,今晚我要回工廠監工,晚上我不回來睡了。」
「天龍,你又要出去,你怎可以出去,昨天晚上,你已經……」芝芝立刻提出抗議。
「真對不起,工廠為了依期交貨日夜開班24小時不停,部分工人,已有怨言,假如我們做老闆的不親自去打氣,慰勞他們,恐怕工人要罷工。」
「他們怨什麼?來來去去,還不是為了錢?給他們加薪,擔保他們會拚命地幹。」
「芝芝,世界上並非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錢就解決得了。」天鳳冷冷地說:「有些人,是錢不能買到的,比如……」
「比如你爸爸?我給了他2000萬,他就全部依照我的吩咐去辦。明天,假如我喜歡,我可以叫他站在我背後替我拿醬油,小姐,2000萬可以買到許多東西。」
「能買到我哥哥?」
「為什麼買不到,他已經和我結婚。」
「你買不到他的。你買到的只是一個夢,一個惡夢。」
天龍站起來,亞香替他穿上外衣,他說:「媽,我上班去了!」
「天龍,你不能走。」芝芝拉住他:「我們新婚,你不應該去上班。」
天龍緩緩拉開她的手,他一字一句地說:「好的妻子,應該體貼丈夫,翠湖向來不贊成我因私忘公。」
「你提姓丁的幹什麼?」芝芝臉一變,高聲嚷著。
「不提算了!再見!
「天龍……」
天龍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死人,你們這班死人,」芝芝擲著筷子,菜汁濺起一串:「姓趙的都不是好人!」
「你……」趙家豪指住她,很生氣。
「你什麼?吸血鬼,騙了我2000萬!」
「簡直豈有此理……」
「跟她吵什麼?」趙夫人對丈夫說:「禍是你闖的、工廠也是你管理的。現在兒子都去工廠加班,你還待在這兒跟人吵架?」
「對! 我應該去上班。」
「神經病!發錢狂!」芝芝嘴不停的罵,她受不了天龍的冷落。
趙夫人冷眼看她,覺得她可憐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