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可不就是幸福嗎?
一個像她這樣莫名其妙,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愛上簡言傑的女人,竟然能在發現他在乎她的這一瞬間,就得到這樣的愛情。
她真是……太幸福了。
* * *
三天後,在這家五星級的餐廳裡,他們的東西做得雖然沒有簡言傑好吃,可是也算是差強人意,尤其是在游泳池一整天,肚子特別餓的時候,什麼東西幾乎都可以算是美食了。
可是,看著簡言傑邊吃邊研究菜色的專注模樣,蘇荻詠忍不住笑了。
「對了!你會不會煮麻油雞呀?」
莫名的想法,像閃電一樣,竄人蘇荻詠的腦袋中。
「麻油雞?」
簡言傑那雙深邃俊美的眼睛,少了鏡片的遮掩,那原本的嚴肅,此刻卻笑意盎然的眼神,閃過一絲不屑,「那對我來說太簡單了。」
喝!敢情他煮菜煮飯當作做實驗?
蘇荻詠不認同地嘟起嘴巴,「簡單?哼!你要煮出讓人天天都肯吃,吃個精光又好吃又營養的麻油雞,那才難呢!」
「麻油雞太簡單了!」
「要讓人天天吃就難了。」
濃黑的眉一皺,不解的問:「為什麼要吃麻油雞?」
「坐月子呀!生完小孩的女人,可得一整個月每天吃麻油雞耶!你不知道嗎?」
「坐月子?」簡言傑臉上的困惑更濃重了,蘇荻詠暗歎口氣,搖搖頭,真難得找到比自己笨的人。
「你沒有兄弟姊妹嗎?沒見過人生小孩嗎?生完小孩要坐月子的,不然女人的身體會不好。」
「啊!是這樣的呀!」恍然大悟,簡言傑依稀記得,好像在某本書上看過而
「我的天呀!我很少碰到比我笨的人耶!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兄弟姊妹?」
問得小心翼翼,其實蘇荻詠很久以前就感覺得出來,像簡言傑這樣一個個性孤僻的男人,可能是出自一個不幸福的家庭。
「我有!」
想起歐陽本家的兄弟姊妹,是他童年的壓力來源,也是偶爾的快樂泉源,一時間,他的表情複雜,難以讓人明確看出,他對自己的家庭記憶,終究是懷念還是痛恨。
「他們沒人懷過孕嗎?」
「我不知道,我跟他們不太熟,只知道在課業上的競爭,而且……」那雙黑沉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創痛,從兒時一直延續至今,「我非贏不可。」
蘇荻詠皺起眉頭,小手覆蓋住簡言傑的大手,「不要難過,我知道那種感覺,小時後,我也常常搶不到菜,常常連肉包子都被我大哥吃掉,所以……所以……我才長得這麼瘦。」
「呃?」簡言傑驀然睜大眼,隨即又回復鎮定的神情,老天!
他每次回想起歐陽本家,那種傷感傷痛的情緒,從來沒有消失得這麼快過。
看著眼前那張純真,帶著同情跟閃爍著愛意的眼神,他笑了,老天!這女人真有本事!
看出簡言傑不難過,蘇荻詠也笑出來,「哎呀!反正,我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嗯?你說!」
「等我坐月子的時候,你要幫我煮吃的,煮好吃的,不然剩的你要全部吃光光。」
「咦?你真想生小孩?」
他沒想到,一般女人在這種男人溺愛的時候,不都該是對男人撒嬌,纏著要東要西的時候嗎?沒想到她竟然已經想到那一步去了。
「反正早晚都得生呀!你有爸媽吧?他們一定會要你生來傳宗接代呀!雖然我……其實我本來並不是很喜歡小孩,喔!說到這裡,你不知道我家那幾個頑皮鬼,有多可怕就有多……咦?你怎麼啦?」
「沒事!你繼續說。」
她的話,讓簡言傑想起美國還有件麻煩事沒解決,過去,他不認為自己會在乎任何女人,所以總是任由母親為所欲為,身為她的孩子,他只能用死了也無所謂的想法,去滿足母親一切不合理的要求。
然而如今他有了渴望、在乎的女人,他就不能再那樣地放任母親的為所欲為,他得跟她……劃清界線。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蘇荻詠嘟起嘴巴,「我雖然笨,可還是可以幫別人聽聽煩惱的,雖然你不喜歡說話,可是也一定有些煩惱吧!不然……這兒,還有這兒!」
她的小手越過桌面,撫上他的眉間,「不會有這些皺紋,你可以說給我聽呀!」
「是嗎?」
簡言傑微微一笑,抓住她的小手按在唇上,就是一吻,吻得蘇荻詠滿臉通紅,「唉唷!這裡是公共場合耶?」
「又沒人在看我們。」
「可是……咦?那裡有人在看我們耶!」蘇荻詠帶著些微困惑,指著簡言傑身後。
順著她指的方向一回頭,黑沉的眸子,閃過好久不曾出現的森冷,該死!作夢都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上他母親。
「她是誰呀?為什麼一直瞪我?」
「沒有,是我認識的人。」
他想支開她,不想讓純真的她,遇到自己母親那種人,「你要不要先上樓把泳裝換下來?我們去兜風。」
「喔,好……」
蘇荻詠回答的有些遲疑,簡言傑臉上那一閃即過的恨意,叫她嚇了一跳,但她在這種事上可不笨,她知道他有些事情,不想讓她知道。
所以她順從地點點頭,起身轉身離去。
* * *
她本來不是個這麼愛管閒事的人,可是她男人的事情能算是閒事嗎?當然不能!所以嘍!在十分鐘後,她繞回來偷聽,可絕對是正當光明的舉動。
在辛苦地攀過那葉子滿是刺的鐵樹花叢後,她終於爬到了簡言傑所在的那張桌子附近,站在花園裡的一道小矮牆上,隔著另外一張有對默默不語的情侶的桌子,還有第二層矮牆跟花叢,距離約三公尺,剛好聽聲音聽得清清楚楚的,蘇荻詠發現,自己似乎還有點當偵探的本領。
「好久不見!」
「嗯!」
喝!敢情都已經過了十分多鐘,兩人連見面詞都還沒說,未免太生疏了吧?可是仔細一聽,不對!那聲音未免太年輕了,不像她剛才看到,那個至少四十出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