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嬋娟真的好奇了,「你是怎麼啦?看起來像失了魂一樣,幫個男人找個女人,不是你是擅長的嗎?」
「沒錯呀!」又深又長地歎了口氣,秋海媚下意識地回答道:「就是這樣才煩……耶?嬋娟?你在這裡幹麼?」
一回神,赫然發現米嬋娟站在自己的辦公室裡。
「幫你解決煩惱呀!」繞到她身後,米嬋娟索性接過她的滑鼠,看著她眼前的螢幕,「幫展劭佟那種人找女人有什麼難的。」
指尖一點,畫面停格在一張俏麗的臉上,「你著!這女人,二十七歲,體貼大方,長相又不錯!體專的護理老師耶!」
「不好,他不喜歡太體貼別人、沒原則的女人。」
「啊?」米嬋娟愣了下,轉頭看了秋海媚一眼,資料上的優點是秋海媚自己評比的,可是怎麼現在全走了樣?
想不通,她索性聳聳肩,「好吧!下一個,嗯……這個怎麼樣?二十九歲,溫柔恬靜,氣質優雅,書法畫家耶!」
「拜託!會悶死人的,這麼無聊的女人,搞不好連地瓜都不敢吃。」
「地瓜?」這跟地瓜有什麼關係?米嬋娟瞪大了眼,依舊是想不通,「好吧!那……這個呢!這個總行,空中小姐,還是空大教授呢!今年才二十六歲,聰明活潑,優雅漂亮,嗯嗯……看起來是每個男人都會想要的……」
「才不好呢!當空中小姐飛來飛去,一定很多人追,他不會想要有很多人追的對象,麻煩哪!」
「嗄?!」米嬋娟聽了簡直沒摔倒,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總是可以把互補配合、增廣視野等各種理由,都說成配對理由的秋海媚,竟然也會有這麼挑剔的一天?
「怎樣啦?」秋海媚總算注意到她臉上那不以為然又質疑的神情。
「我覺得你今天特別挑剔耶!你平常不都是主張緣分自來嗎?你連我這種女人都要推薦給那個展先生了,怎麼連這些個優質檔案都挑剔成這樣?」
「緣份自來?」一想到某個女人會跟展劭佟有緣份,她就覺得肚子裡好像有東西在翻攪。
「怎樣?還是你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所以根本不想接這個Case?」米嬋娟眉一挑,眼裡浮出有點賊賊的笑意。
「特別理由?」秋海媚一驚連忙否認,「才不是!我是說……他……他畢竟是我自家長輩指定的個案,我當然不能馬馬虎虎的,要是隨便介紹個女人給他,也是會影響到我的未來的。」
「影響你?怎麼說?」
「他……我……唉……」
秋海媚實在說不出口,在過去十年間她雖然沒理他,可是他的存在卻讓她一直有如心頭刺一般,想拔掉卻又有點享受那種痛苦的快感。
「怎樣?他又不是你家人,就算是,多認識個人只不過多個機會,這不是你常勸別人的嗎?除非……」
「除非什麼?」秋海媚皺著眉頭,抓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口,她有預感她不會喜歡聽到接下來的話。
「嘿!」米嬋娟賊兮兮地給了她一肘子,「你自己想暗藏起來用。」
「噗」一聲,水花噴灑在電腦上,「暗藏?!我才不……」
電腦傳來輕微的火花迸出聲,打斷了秋海媚的抗議,看著那閃爍不停的螢幕,兩個女人同聲尖叫。
「啊--」
*******
報銷了一台電腦,還費了大半天的口舌跟警衛人員解釋跳電原因,等到秋海媚回到家,已經是凌晨兩點。
一開門,疲憊地打開客廳的電燈,就見到展劭佟一臉沉靜地坐在沙發上,那剛強凜然的下巴,略顯落魄的胡碴,緊抿微僵的唇線,陰鬱黠沉的黑眸,在在都提醒了秋海媚,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裡,雖然她不常想到他,卻不代表他已經消失。
輕歎了口氣,她連招呼都不打,「我幫你拿枕頭跟被子。」
「你也知道很晚了?」質疑中帶著火氣的問話,跟他平靜的外表截然不襯。
他的話惹惱了她,今天一整天……不!從昨晚到今晚,她已經夠累了。
「不然你要怎樣?我今年可不是國小六年級,我已二十七歲了耶!要幾點回家連我爸都管不著,你憑什麼這樣跟我說話?」
「我擔……」
「不必!過去十年裡,沒你在旁邊擔心,我也是好好的。」
猛一轉身,她走進父親房裡,拿出枕頭跟棉被丟在沙發上,冷不防手被扣住,整個人重心一歪,就跌坐進沙發裡,半側身體陷入沙發,另半側挨的正是展劭佟那溫熱健壯的身軀。
「我不懂!」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一樣沉靜,可是裡面卻多了絲壓抑的怒氣,「你剛才說過去十年?」
「讓我起來!」秋海媚急忙想起身,避開與他的接觸。
「你剛才說過去十年?」
又一次重複的問句,這次靠得更近,秋海媚發硯自己半側的身體被他的重量壓制住,瞪著眼前近在鼻間的他,她不該害怕的,從小到大,兩人之間比這更近的接觸不知道已有幾百次。
但這次卻讓她心跳加速,某種滾燙的熱流竄流在她的體內,她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的黑瞳緊鎖著她的靈忿,他的呼吸籠罩她的世界,透過眼對眼,她渴望沉淪的天堂,就閃爍在那咖啡色中的黑圓眸裡。
那再也喚不回的愛戀,那可笑又愚蠢卻不曾停息,如影隨形的思念,在這一瞬間,累積了十年的壓抑彷彿找到了出口。
悲若狂喜的浪潮瞬間席捲了她,她閉上眼任淚泛流,任他的熱吻侵襲摧殘她的靈魂,這短短的幾秒,就像永恆!
十個年頭,三千多個夜晚的渴求,都集結在這短短的須臾,一切的思緒都在這瞬間蒸化散逸,她忘了躲避他的原因,忘了叫自己痛恨他的原因,只剩愛情,只剩眼前這個燃燒一切、燃燒自我的狂吻。
她的唇吻起來是這麼地甜美,彷彿熟悉已久,卻又陌生不已地鐐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