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吵架?在樓下的父子倆對望一眼,連忙一前一後地往上走。
「我說你看錯了啦!」在房間裡跟頭痛對抗,還要抵擋房外父親大嗓門的她,迅速更衣,穿上七分袖上衣跟及膝裙。
瞪著鏡子裡的自己,她呆愣了一下,自己臉上殘妝,加上過夜眼屎的狼狽模樣……喔,天呀!
「我餓迷看錯!你這個不肖女,給我開門……」
門砰砰地響,但秋海媚才沒空理他,她一手抽出卸妝棉,抹乾淨自己的臉,另一手則跟昨夜沒洗掉發膠而難以梳理的頭髮奮戰。
「開門!」
「怎麼啦?阿榮,有事好好說,不要發這麼大的火。」
門外展父比平常更柔和許多的語調傳來,秋海媚耳朵迅速豎起,要是有人可以轉移父親的注意力,那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這樣的美夢作不到半秒--
「是呀!秋爸,好好跟阿媚說就可以了。」
展劭佟?!這個無恥的男人,竟然來到她家?還站在她的房門外?!
喔!天呀!秋海媚心虛地停下手上的動作,他不會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你……你說我怎麼能不氣……這丫頭……這丫頭……哎!氣死我了!」
在怎麼跟鄰居親密,他們終究還是男人,能跟他們說自己看到女兒衣衫不整罩著男人的大外衣,還沒穿內褲地跑回家嗎?
看著秋治榮連聲歎息,展劭佟心神一轉,這麼短的時間秋海媚能做什麼事惹得他這麼生氣!
想來想去,應該只有……
「對了,秋爸,你別氣了,阿媚開門!」前半段的口氣溫和有禮,後半段,展劭佟對著她的口氣可就毫不客氣。
「啊?!」在門內的秋海媚驚叫一聲,隨即摀住自已嘴巴,這男人想幹麼?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老爸呀!求你千萬別走開!
「是呀!讓劭佟跟她談談,我們到樓下喝杯茶,降降火吧!」展父的聲音也跟著傳來。
「啊?唉,也好!你呀!叫她給我個交代,竟然放說我看錯了!真是……哎……」秋洛榮口中連連歎息,「我這女兒呀!我看也只有你才能忍受,真不知道天底下還有誰能忍受得了她那個倔強的牛脾氣?」
秋海媚眼一瞪,不會吧?自家老爸竟然會把展劭佟說得像什麼聖人一樣似的,而自己的親生女兒反而說得像無藥可救一般?!
「秋爸你言重了,海媚在外面的工作做得很好,人緣也不錯呢!」
他在替她說話?她先是訝異,可接著又聳聳肩,嗯,這倒是很正常的事,那傢伙從來就沒說過她的壞話。
從小到大,不管她再怎麼無理取鬧欺負他,他總是一咬牙,就把脾氣給藏在溫柔的笑臉後,然後好聲好氣地陪伴她,可是……
心一擰,秋海媚垂下眼睫,眼裡流露出淡淡的傷悲,那樣的光陰終究是無法長久。
「工作好、人緣好,那有什麼用呀?找不到歸宿呀,唉,一想到我未來的孫子還得靠你,我就……哎……」秋洛榮的聲音又再度傳來,可這次卻伴隨著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糟了!秋海媚從那淡談的憂傷中回神,老爸跟展爸下樓了,那不就表示現在她的門外只剩……
「阿媚!開門。」
秋誨媚瞪著門扉,開玩笑,開門?!門都沒有!
「媚!」展劭佟的聲音低沉,「你在搞什麼鬼?快開門。」
媚?
媚你個屁股啦!快滾開!
腦袋裡滾著急躁又憤怒的抗議聲,可是心底卻為了他溫柔的語氣,而揚起細碎的哀傷與回憶。
她曾經多麼地眷戀這樣的語氣,又曾經多麼地喜歡展劭佟?
可是這溫柔的語氣卻不該對著她,該去對著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一想到這兒,苦澀的酸意湧上喉頭、泛入鼻腔,轉瞬,眼也跟著濕潤起來。
「媚!」展劭佟的語氣不耐煩了,該死!他是多麼地期待這美好的一天,兩情相悅、終究坦誠的早晨到來,可是她那固執的小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竟然像逃離火場般的頭也不回地跑離他家。
「媚。」
依然是沒有回答,展劭佟濃眉深鎖,盯著那扇門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你是要我破門而入嗎?還是下樓去告訴你爸爸,在洞房夜後給我們準備婚禮?」
話裡含義多了無法遮掩的威脅意味,更甚者,裡面還隨著他離去的腳步聲。
「什麼?」猛一抬頭,睜著已經泛紅的雙眼,秋海媚衝向門邊,瞬間打開門,「你敢?我不准你……」
一開門,見到展劭佟那張擔憂中帶著怒意的俊雅臉龐,她心忽地一跳,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哪來什麼腳步聲?根本是他敲著牆壁製造出來的,這一招,小時候就上過無數次的當,怎麼……
該死!她越活越笨了嗎?
低頭凝視著她,意外地發現她眼眶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想到她哭了,展劭佟心一緊。
「你到底是怎麼啦?」還問她怎麼了?秋海媚眼神一瞥,瞥向牆角,不想看他,「不關你的事!」
「是嗎?不關我的事?」展劭佟雙手環胸,嘴角輕扯,一個略帶、不屑的瀟灑笑容浮現在唇角,「那什麼關我的事呢?我可得確保你會乖乖地出現在我的結婚會場上……」
「啪!」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展劭佟的神情幾乎沒變,倒是她,愕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掌,這一掌打得還真不輕,手心裡疼痛的感覺直直地順著神經傳到她的心底。
水亮的眼,視線慢慢地垂往地面,裡面還輕泛著難以置信,帶點悲傷的光芒。
猛一抓起她的手腕,「你在氣我?還是根本不想嫁給我?」展劭佟的眼裡有著認真到叫人幾乎窒息的神情。
「我……」她看著自己的手心,她一向痛恨暴力的,一握拳,她把手心的痛藏在冷漠的神情下,「我要出門了。」
「你哪裡也不准去。」
展劭佟抓緊她的手腕,不讓她甩開,腳不方便,他可沒有飛奔出去追她的本錢,該死!他寧願見她憤怒,見她發脾氣,也不想見到這過去十年裡,偶爾跟她聯絡上時,那種叫人心寒的冷漠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