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柔。」魏儀安打斷了葉玉柔惋惜的言詞。「都過去了,我不想再談起這個話題。」
她記得自己的絕情,記得自己痛苦的淚水,記得他無法置信的神情,記得他受傷的模樣,記得他深情的話語……她完完全全記得連一刻也無法忘懷的痛心回憶。
她的視線飄向落地窗外,落在嚴允濤方才離去的方向。而她的報應,就是昨天那偶然相遇時,他嚴肅冷淡的模樣……可是,就算這樣,她仍舊思念他,仍舊無法忘記他的一切!
算了,也許……這麼多年了,他早已有了新的戀情;再說,以他這麼優秀的外在,也許他早已為人夫甚至為人父,早就把她這號人物忘得一乾二淨了,所以……昨天才會那麼冷淡。
思緒飄向老遠,縹緲的眼神探尋不到一個可以停駐的地方。
葉玉柔看著儀安失魂落魄的模樣,除了深深的無奈,也只能歎氣。如果那晚儀安不要那麼理性就好,其實她是可以阻止嚴學長出國的……不過,就算嚴學長真的出國,難道相隔兩地的戀情,在維持上真的有這麼困難嗎?
怪只怪儀安自己講話太絕情,一點後路都沒留給自己,笨啊!
唉……葉玉柔再歎了口氣,替笨笨的儀安覺得可惜、覺得哀傷。
「玉柔,我跟他碰過面了。」儀安突然開口,她幽幽地說道。
啊?葉玉柔震驚極了。「你跟學長碰過面了!什麼時候的事?!」
儀安淡淡地說:「昨天,我帶學生的妹妹去學校對面的醫院掛急診,他好像就是那間醫院的主治醫生。」
啊?真這麼巧!「然後呢?」
然後呢?魏儀安慘慘一笑。「別提了,我不想說。」是啊,實在沒什麼好說的……儀安平靜卻飽含哀傷的一句話堵住玉柔所有的疑問。
儀安望向窗外,街道上仍舊車水馬龍,燈火燦爛,而她早已無心欣賞,所有的思緒全落進那抹沒有絲毫感情存在的眼神中而無法自拔……
???
他仍舊在乎她,仍舊想見她,就算她已經成為別人的妻子、母親,他仍舊在乎她!
這思緒奔騰翻載了一個禮拜,他決定再見她一面,就這一面,所有的愛恨從此就煙消雲散!
那天,在醫院不期而遇,從她胸前垂掛的名牌得知,她在醫院對面的國中任教;剛好大姐的女兒就讀那間學校,經過詢問之後,得知了儀安是她們學校二年級的班導師和歷史老師。
為了徹底讓自己死心,為了真正斬斷所有的情絲,今天他自願和大姐一起前來參加學校母姐會,外加替大姐看顧一歲半的外甥。
「弟弟,你怎麼這麼好心一起陪我參加這個無聊的『母姐會』這可是連你姐夫都懶得來的母姐會呀!」大姐嚴允慈詢問道。
嚴允濤沉默以對,不置一詞。他將車子停好,抱過牙牙學語的小娃兒,帶頭走下車。
「陰陽怪氣,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大姐忍不住發起牢騷,喃喃自語,也跟著走下車。她轉頭看著身旁一臉僵硬嚴肅的弟弟,更覺得一頭霧水。
「濤,你到底怎麼啦?這幾天老是擺著一張撲克臭臉?幹麼,你被倒會啦?還是,你的寶貝車被人家刮傷啦?」嚴允慈不死心地再次問道。
咦,還是不回答她。「你不是才剛升外科主任嗎?你搞不好是全台灣大醫院裡最年輕的外科主治醫生兼外科主任,怎麼沒看你高興幾天,就擺起臉孔來了?」這次她干用力拍拍他,以明示她的存在。
產於,嚴允濤歎了口氣。「你好煩哦!」
「姐姐關心你,你還這麼不領情?」真是不知好歹!
嚴允濤懶得理她,他看著穿堂公佈的教室位置圖,找到所要找的目標,立即拉著嚴允慈舉步前往。
嚴大姐就這樣被小弟拖著上樓、轉彎、快步走向她完全不知道的目的地!
「濤!你走慢點啦!」嚴允慈忍不住抗議,突地,嚴允濤停住腳步,她來不及煞車,一古腦兒撞上他寬闊的背脊。
她摸摸鼻子,忍不住大聲抗議。「嚴允濤,你在搞什麼鬼啊!很痛耶!」
嚴允濤懷中抱的小姐娃絲毫不體諒了娘所受的委屈,就在那兒嘰哩呱啦亂笑一通!
「嘿,臭小孩!你沒看到——」
嚴允慈忽然停止了謾罵,她感受到四周突然變調的空氣。
眼前站著一名剪著俏麗短髮的女老師,她蒼白著臉瞪著美麗的大眼,和她那陰陽怪氣的死弟弟無言對望著!
憑著她嚴允慈高超的女性直覺,她敢打包票說眼前這位女老師和她弟弟的關係,絕對非比尋常;而且,這位女教師絕對誤會了她和弟弟的關係!
弟弟抱著小孩,她拉著弟弟的手,不知情的人準會以為他們是一家子,她是允濤的老婆,小孩是允濤的兒子!
為什麼她會捲入這莫名其妙的漩渦裡?嚴允慈試著掙開弟弟有力的手臂,沒想到嚴允濤更加用力,甚至變本加厲地改摟她的肩,給外人一種家庭美滿的錯覺。
女老師的臉更為蒼白了,鏡框下的美眸微微泛著淚光!
死嚴允濤,他分明是故意的!嚴允慈準備出聲解釋。「我不是——」
嚴允濤立即打斷她的話,他冷冷地打著招呼。「嗨!這麼巧,在這兒碰到你?」
奇怪了,他分明是特地來氣人家的!好,她倒要看看她這個死沒良心的弟弟在搞什麼鬼!嚴允慈邊按捺自己的情緒邊想道。
「是啊……」魏儀安清清喉嚨,努力控制顫抖的嗓音。「我在這裡教書。」
「哦,那還真巧我外甥女也在這裡讀書呢!」他語氣輕快地說。
死白癡!嚴允慈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還真是巧啊!」魏儀安輕聲回答。為什麼在艷陽高照的五月天裡,她會覺得好冷……上天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殘忍?既然他已經媽媽得美眷,有了家庭,為什麼還要讓她看見這樣的畫面?她的心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