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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說?!」
手中的報紙大力住他桌上一甩,江虹雙氣極敗壞地瞪著辦公桌後的耿介朋。
他似乎也相當不好受,鬍渣滿佈整個下巴,頭髮淩亂,不復平時的瀟灑英姿,他發生什麼事了?
但,現在不是同情的時候。
江虹雙繼續開罵。「你這是在幹什麼?覺得秀不夠有噱頭,所以找來小紀替你打響知名度?!」
耿介朋沒有回應,他陰沈地看著窗外,不發一語。
「我問你話,你聽到沒?做人不要太過分了!小紀欠你的在四年前都已經還清,你別再打亂她的生活……」
「等一下!」他突然打斷她罵人的長篇大論。
「她在哪?」他心急地問。
他霍然起身,江虹雙頓時被嚇了一跳,她撫著自己的胸口。「我們還想問你,小紀去哪了?我們一整夜都找不到她,一個和家裡斷絕關係的人,她能去哪?」
「斷絕關係?!」
「你不知道?!」江虹雙徐徐地歎了口氣。「當年,因為你的逃婚,紀家兩老掛不住面子,登報和小紀脫離關係。」
他驚慌失措的臉龐閃過一陣愕然、憐惜的情緒。
難怪她會自己租屋,他甚至以為這只是她為了追求新的生活,所以才刻意搬離家的。
天啊!錯得離譜,他錯得太離譜!
下一秒,他旋風般地離開辦公室,獨留目瞪口呆的江虹雙。
她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心裡生起某種預感,也許……這一次會是好的結局也說不一定。
她淺笑,轉身離去,回公司向憂心忡忡的左媽媽報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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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
平靜的海面,一波一波的海浪推進沙灘。
岸邊站著一名女子,她的手裡拿著一件鑲著珍珠的白紗禮服,柔美的婚紗上卻沾染著已干的斑斑血漬。
那是鮮血的?色。
本應是象徵快樂甜蜜的婚紗禮服卻有著這麼詭譎不安的?色。
怪她吧!貪求一份不該奢求的愛情,又因自己的不捨……不捨丟棄這件染血的婚紗!不捨丟棄過去和他的所有回憶!
所以她囚禁了自己,囚禁了四年。
四年,夠了!
「敬重生!」她吶喊。
她揚高白紗,高聲吶喊,用力拉扯,白紗上的珍珠迸然四射。
強風吹起她手中的白紗,她將白紗禮服用力?進海裡,任由海浪將她所有的回憶帶走……帶走她所有刺人的回憶……滾滾淚水滑落,她望向天際,淚水遙祭上天,盼能找回一顆快樂的心,找回快樂的小紀!
第八章
秀展結束之後,Tommy回美國的前一晚和紀慧蓮約好共進晚餐。
「不曉得你和Ken之間有這麼多的故事。」
這件事情,一直到現在仍是報章雜誌討論的事,他們甚至誇張到將所有的故事連載出來。
她淺笑。「過去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握住紀慧蓮的手。「還痛嗎?」
紀慧蓮茫然地看著Tommy輕撫她的傷疤。
這麼多年過去,早就沒有痛的知覺,他問的也許是她的心吧?!
她搖搖頭。
「你還在乎他嗎?」他又問。
在乎?對於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她暗地自嘲,畢竟在那場感情戰役中,她是唯一的失敗者。
她輕輕地搖搖頭。「夠了,不必再留戀過去。」她望向窗外夜景,居高臨下,台北的街道不但不顯得雜亂,反而有一種淩亂的美感。
Tommy凝視著她的側容,第一次見面時,覺得她是個冷靜、自信的女人,儘管她的眼底偶爾會閃過一絲難解的憂愁。但短暫的日子下來,憂愁似乎增加了,冷靜倒像只是因為寡歡。
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她和耿介朋之間難斷的情愫。
不過,他相信他依然有機會。
Tommy熱切地握住她的手。「答應我的追求,和我一起回美國,一切從頭開始,好嗎?」
她望著他。
從頭開始?多麼讓人渴求的字詞。
她是渴望他陽光般的熱力,也許這能融化她冰冷的生命,注入新的、熱情的活力。但,她不能,因為嘗試過,所以知道自己做不到。沒必要為了「遺忘」再傷到任何一人。
「Tommy,我做不到,我試過了,但真的做不到。」她幽淒地說著。「你是我的好朋友。」
太陽般的熱力突然消褪,Tommy的臉上滿苦惱。
「我不願只是你的好朋友,慧蓮,我好愛你啊!」
紀慧蓮苦澀地笑著,她握住Tommy的雙手。「別這樣……」
他反握她的手。「你丟棄不了過去,如何重生?如何快樂?」
「別這樣……」
她望著他,他藍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之下,不再那麼的光彩奪目。
「我只要平靜的生活。」
放下他的手,她望向窗外,思緒飄至遠方。
快樂?她早已不敢奢求。
晚餐結束。
「這是我美國的地址和電話,有事找我?」
紀慧蓮接下Tommy遞給她的紙張。「好。」
「明天我就走了,你自己保重。」
「我知道。」
「那我先走了。」
「嗯,再見。」
Tommy深深地看著她,她淺帶微笑,看起來是那麼疏遠。
他猛然將她拉進懷裡,緊緊地抱住了她。「別讓我擔心。」
淚盈在她的眼眶,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地回抱住他。
直到Tommy輕輕地放開了她。「計程車來了,我走了。」
紀慧蓮低垂著頭,不願見他離去的模樣。
他撫著她的發,依依不捨,兩人默默無語。
直到司機催人,他才上車,車子絕塵而去。
紀慧蓮抬起頭,看著車子離去的方向。
從接秀認識Tommy,到秀展完成,Tommy離開台灣……一切都結束了。
那麼,因為這場秀而再度相遇的兩人,是不是也會因秀的結束而結束?
紀慧蓮輕輕地歎了口氣,她抬起頭,準備叫車離開,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佇立在她眼前。
「你?」他看起來相當狼狽。
「我找了你兩天。」
「是嗎?真讓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