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承剛笑道:「我三歲就長過水痘,早忘了那是什麼感覺。」他拿起放在書桌上的參考書。「坐好,複習功課了。」
方凝心不甘情不願地嘟著嘴。「你都只想到複習功課,難道你沒有一點思念我嗎?我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面了邪……」
老實說,他是曾經想到她,並且思索這個女孩怎麼會如此的不同,但這與思念還有一段距離。
「你想我嗎?」
石承剛搖搖頭。
方凝見他搖頭,不禁哀聲歎氣,但她隨即又振作起精神。「算了,我也沒想過你會有讓我滿意的答案。不過沒關係,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思念我的!」
方凝挺起胸膛,舉起右臂,望向前方,一臉堅定的表情。
石承剛雙臂環胸,臉上保持著笑意,不作表態。
其實,他有些佩服方凝那「任性的」勇敢與行動力,她是如此的與眾不同,他想,方凝的未來必定多彩多姿。
「你會嗎?」她問。
石承剛沉思了一會兒,而後回答:「也許。」
時令進入仲夏,天氣愈趨炎熱,離大學聯考的日子也愈來愈近,高中畢業典禮剛舉行過,但這似乎只是個儀式,大多數的畢業生還是天天回學校報到,卯足全力作最後的衝刺。
方凝和石承剛也各自為聯考及畢業論文努力,兩人都非常認真的在「研究學問」。
「算好了。」方凝放下手中的筆,總算演算完了承剛出的超難數學考題。「「老師」,你出的題目太難了啦,我就不信聯考會考這麼難!」方凝哀叫著,承剛出的考題,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腦力。
石承剛把注意力從筆記型電腦移開,他也正在趕畢業論文。「這算簡單的好不好?」他拿過方凝的答案卷,迅速地審視,嘴角始終噙著微笑。
方凝托著下顎,好奇地看著他。「你今天好像很開心唷,請問是凝凝小姐讓你這麼開心的嗎?」
近來承剛的笑容似乎意來愈多,她將這個現象自行解讀為,兩人天天在一起,變得熟稔後,自然就「日久生情」嘍!
石承剛伸出手輕敲了方凝一記。「廢話少說,你還有英文題目沒寫。」
方凝自信地說道:「我最自信的就是英文了,你出的題目根本沒難倒過我。」
方凝說的沒錯,她的英文的確好得出奇,他也總算相信高中聯考時,方凝是如何用英文來挽救她不怎麼理想的數學成績,才得以考上前三志願。
她時常有些出乎人意料的絕招。
「說嘛,你今天為什麼這麼高興?」方凝繼續追問,在他們相處的這段日子裡,承剛不曾有過像今天這般的好心情,肯定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石承剛依然微笑著,炯亮的眼閃現一絲期待的神色。「你快點「研究學問」下個月初就聯考了。」
書房匾額上的四個大字——「研究學問」,已經被他們當成唸書的代稱。
「不管不管,人家要你說,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開心?」方凝扯著承剛的手臂,耍賴地撒嬌。
石承剛歎了口氣,他早見識過方凝執拗的一面,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得到她要的答案,而他只有投降的分。
「我爸媽今天從德國回來。」
方凝挑起眉,她知道承剛的父母在德國工作,每兩個月才返台休假一次,但是他似乎太過高興了吧。
「你一定很想念你爸爸媽媽,看你高興成這個樣子。」
石承剛望向窗外的藍天白雲,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他漾開了笑容。
「是啊,我是很高興,因為……」他沒把話說完,但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因為什麼?」方凝擰眉問道,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窒息的感覺。。
「沒事。」
他不說,只是一逕地笑著,方凝望著他不尋常的模樣,她的心也愈發不安了。
在方凝的硬麼下,石承剛只好答應讓她陪同一起去機場接他的父母。
「你實在不該跟來的,聯考已經進入倒數計時的重要時刻,你還到處亂跑。」
方凝吐吐舌頭作了個鬼臉,承剛叨念起來也有老媽「奪命連環碎碎念」的三成功力。「哪有人讀書不用休息的?你就當放我半天煆,帶我來機場走走啊,我沒來過機場,很新奇的呢!」
「我還是認為不妥……」
方凝揮揮纖纖小手。「我都已經跟來了,就沒什麼不妥了,難道你不想讓石爸爸、石媽媽見見你可愛的……學生?」其實地是想說「女朋友」的,但話到嘴邊,卻沒勇氣說出口。
石承剛無奈地歎了口氣,揉采她的頭。「你實在是……如果大學沒考好,到時看我怎麼修理你。」
「知道了啦,親愛的「老師」。」方凝雖然笑著,但心裡卻愈來愈不安了,承剛看起來好快樂,他甚至會打趣說笑,一點也不像平日那般嚴肅,他真的是因為父母回台才這麼高興,還是有其他原因?
他們在入境大廳等著接人,承剛一副很著急、很期待的模樣,他甚至連坐著等的耐心都沒有。
「承剛你不坐下來啊?」他不停地在她眼前來回踱步。
「終於出來了!」石承剛迎向這一波出境的人潮,方凝也立刻站起身,緊緊地跟在他身後,他似乎已經開心得忘了她的存在。
「承剛!」
一聲輕柔的叫喚,定住了方凝跟隨的腳步,她愣在原地,看著一身白衣的美麗女子奔進承剛敞開的懷抱,她看起來似乎和承剛同齡,清麗的臉孔有著無盡的溫柔和情意。
承剛抱住她,兩人騰空旋轉了一圈。他開心地大笑著,臉上有著她從沒見過的溫柔,這是一個美麗的畫面,卻讓方凝感到窒息、傷心,她的夢碎了……
兩名長者朝承剛走近。
「你看吧,我就說咱們兒子最思念的人不會是我們。」
「是啊是啊,兒子心裡記掛著女朋友就夠了,哪還容得下我們啊!」
「唉唷,他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們兩老就別吃醋了,只要兒子不怨我們帶淑媛去德國幫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