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回去,有件事我還沒完成。」
「什麼事?」
「我要把孩子生下來,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協議,離開的條件就是生下孩子。,』於是,大家全懂了黎咿的意思。
她們都知道黎咿和柯洛的傳奇愛情。她愛他,他們彼此相愛,這絕對無庸置疑。可是原本高傲的黎咿如今卻挫敗成這副遍體磷傷的模樣……她必定承受了許多的傷害;然而人在異鄉,就算受了委屈,又有誰能聽她傾訴?谷雨懷拿來手絹,輕輕拭去齊諼妍和黎咿頰上的淚水:「別哭了,我們來了,沒什麼事是我們四個解決不了的,大學時代可以,現在也一樣。」黎咿輕輕一笑,是啊!沒什麼事是她們解決不了的,這就是她急速請她們過來的原因,要不是為此!,她不會將自己悲慘的狀況,讓她們知道平添憂心。「是啊,沒什麼事是我們解決不了的。」
黎咿將視線移向白水沁,婚後的水沁多了分女人獨特的柔情。
「水沁,幫我寫個聲明書,我要將『LaShows』轉移給我的合夥人程美。」白水沁皺起眉頭。她知道「LaShows'』對黎咿的重要性,就像她自己的生命一樣:「你?」黎咿無力地握住白水沁的手:「拜託……」
「沒問題,只是……」白水沁心生不祥的預感,她匆忙允諾之餘,也細細審視著黎咿的每一個表情。黎咿將視線移向谷雨懷,雨懷總是輕輕柔柔的,在愛情的滋潤下,雨懷一掃過去的多愁善感,變得亮麗出色。黎咿氣虛地喘了口氣:「雨懷,我想幫我爸媽換間比較大的房子,我記得來這之前,曾聽你提起過,你們公司在天母的企劃案,那些房子開始蓋了嗎?想辦法留間一樓的給我好嗎?老人家住一樓是比較方便些,錢的事……」「黎咿!」齊諼妍厲聲喝止,「你在說什麼啊?你為什麼要我們幫你做這些事?你的公司、黎爸黎媽有你就好了,你為什麼要請水沁、雨懷幫你?」這就是諼妍,她有最可愛開朗的性格,儘管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了,但她的身材還是保持在最佳狀態。諼妍是她最最要好的朋友。
「諼妍,你好沒良心,我都還沒交代你,你就開始替水沁和雨懷拒絕我的請托。」黎咿打趣說著,無力的嗓音試圖強裝出俏皮的語調,反而讓人聽了鼻酸。「我不要管你!」齊諼妍悲憤地進出了淚水,「你的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別搞得好像在立遺囑一樣!」黎咿輕輕一笑,含淚的眼底閃動著堅定的光芒:「我是在立遺囑啊!人生自古誰無死?」黎咿說話的語調是那麼的輕鬆自在,彷彿談論的事就像預測天氣好壞一樣稀鬆平常……「咿咿!」她的好友哭喊著,這是一個禁忌的話題,也是一個最讓她們痛苦的交代。「請聽我說,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得很,只怕熬不過這—次了……諼妍,你知道我最愛漂亮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別把我醜陋的軀殼帶回海島嚇人,請把我的骨灰撒在愛琴海上,你想那會有多麼的詩情畫意啊!就讓美麗的愛琴海永遠永遠陪伴著我……」
也讓她永遠永遠陪伴著他……
一直在旁費力傾聽的傑倫,這下總算瞭解了黎咿的意思。
黎咿會死?!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傑倫氣憤地火速衝出黎咿的寢宮,他倒是要問問柯洛,要柯洛給他一個交代!才跨出黎咿的寢宮,傑倫即看到柯洛守候在外。傑倫二話不說,衝上前去,用力扯住柯洛的衣領,他比柯洛瘦削幾分,但悲憤的情緒讓他擁有千軍萬馬的力量。柯洛的侍衛見狀立刻一擁而上,卻遭到柯洛的制止。
傑倫大聲怒喊:「你對黎咿做了什麼?你知道她在幹嗎嗎?你知道她叫她的朋友來坦薩亞是為了什麼?!」他深吸口氣壓住喉頭的酸澀:「她在立遺囑,她在交代後事;她要她的朋友將她的骨灰撒在愛琴海上!」柯洛猛然一震,臉色立刻刷白。
傑倫繼續宣洩他的怒火:「你到底對黎咿做了什麼?你讓她完全失去生存的意志,她原本是那麼快樂開朗的女孩,你卻狠心奪走她的快樂!當初我們是怎麼協議的,你答應過我會讓她快樂一輩子的,你說你愛她,難道你愛她的證明就是讓她生不如死?!」傑倫死命揪著柯洛的衣領:「黎咿真的會死的!她是那麼的虛弱,沒有任何體力,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勇氣,她要怎麼生產?她真的會死的!我後悔了,我後悔將黎咿留在坦薩亞讓你無情地摧殘她的生命!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傑倫怒氣衝天地推開了柯洛,柯洛無力地後退,背狠狠地撞擊到身後的牆壁。無情地摧殘她的生命?老天……
柯洛悲哀地低喊:「都是我的錯,我不信任她,我指控她第一次流產是故意的行為,甚至連她正確的懷疑都不願去求證調查;就算始作俑者是如她所料的珍娜,我卻該死的為了兩國邦誼不曾要求珍娜給予任何賠罪,就連一句道歉的話她都沒聽到。」
柯洛凝視著寢宮的房門,門後面有他愛得最深,也傷害得最深的女人。
他的眼眶泛著霧氣,心頭苦澀萬分:「我不該讓她懷孕,我不該為了將她留下來而讓她冒著生命危險作這樣的賭注……求神懲罰我,我願用我的生命彌補這些該死的過錯。」難怪黎咿會說離開的條件是孩子,只是何謂離開?是離開坦薩亞?或是離開這個世界?傑倫將黎咿所透露的、柯洛所懺悔的,加上皇宮僕役之間流傳的耳語,拼湊起來,他總算全盤瞭解了。傑倫怒不可遏地衝向前,架高柯洛,憤怒的拳頭不顧一切地揮了出去。
眾人嘩然,震驚的尖叫聲此起彼落,柯洛的隨身侍衛隊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