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未婚夫!」葉梨若刻意豎起無名指,碩大的鑽石閃著粉紅色的光澤,相當引人注目。
「那可真是恭喜了,」林詩儀拍了拍手,「那我就不用再擔心晨皓了。」
「擔心我什麼?」江晨皓溫柔體貼地上前替他的新娘揉揉肩膀。
「擔心你為了葉小姐不肯娶我呀!」林詩儀趁機與他打情罵俏。
「喂喂喂!」葉梨若衝上前去,將他倆的柔情蜜意打斷,「林詩儀,你少裝糊塗,那天你明明就對我承諾過的,難不成你想抵賴?」
「哪天?」林詩儀佯裝一頭霧水。
「就是你試婚紗的那天!」葉梨若忿忿的提醒。
「就是你打詩儀的那天?」江晨皓的記憶倒是搶先復甦,「詩儀,你們那天到底約定過什麼?」
「我哪裡記得?」林詩儀剎那間表情千變萬化,由喜氣洋洋變成可憐兮兮,眼眶裡的淚水瞬間蓄滿,且來得飛快,「那天我顧著試婚紗,一心只想著跟你拍下人生最美麗的瞬間,葉小姐說話又快又大聲,我根本就嚇死了哪記得住她說了什麼……」
「你……」葉梨若氣得嘴唇發顫,「你親口說過,如果我帶未婚夫來這兒,你就當場取消婚禮!」
「啊?!」林詩儀裝模作樣的滿臉驚詫之色,「這話也太奇怪了吧?葉小姐您找到適合的男人跟我有什麼關係?」
「因為你當時指著我的鼻子,咒我一輩子嫁不出去,」葉梨若叉腰,幾乎想上前打人,「你還說,如果世界上有一個既英俊又有錢的男人向我求婚,你就不跟皓皓哥結婚!」
「我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林詩儀抵死不承認,「晨皓,能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嚮往的事,我怎麼可能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放棄自己的幸福呢?」
「詩儀,我相信你絕對不可能說出這麼荒唐的話。」江晨皓完全護著自己的未婚妻。
「她說了、她說了,她就是說了!」葉梨若急得直跳腳,「皓皓哥,你相信我。」
「我憑什麼相信你呀?」江晨皓覺得她實在是無理取鬧,「若若,這種無聊的把戲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就算撒謊,也得合乎邏輯吧?有人向你求婚,詩儀就不能跟我結婚,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她取消婚禮,我就可以跟你結婚了。」葉梨若說得理所當然,「這麼簡單的事,皓皓哥你怎麼聽不明白?」
「可是你有未婚夫了,又怎麼可能跟我結婚呢?」
「我……」葉梨若傻了。
這也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掉入了一個陷阱,無論在這個婚禮前,她找不找得到未婚夫,都不可能再跟江晨皓在一起,林詩儀自始至終都是贏家。
她根本就被當成白癡耍得團團轉,隨便一個賭約,就讓她深陷入死胡同,進退不得。
平時看似聰明的她,怎麼會這樣笨?
呵呵,大概是戀愛讓她變傻的吧?又或者,她明明知道此路不通,卻還懷著僥倖的心理,願意付諸所有,做最後的一搏。
可惜,賭徒總是輸得很慘……
「你這條毒蛇!」葉梨若再也忍不住的衝向前,緊緊掐住林詩儀的脖子。
然而,只見江晨皓用手肘用力一撞,重擊她的腰側,葉梨若便「啊」的一聲,流出疼痛的淚水,鬆了手,跌倒在地。
「嗚……」她抹去小臉上的淚水,不服地申訴,「皓皓哥,我真的沒有說謊。」
「那麼有誰可以證明呢?」林詩儀理理頭髮,撫平裙擺,毫不驚慌,因為她很清楚,證人是找不到的,因為,當時婚紗店的員工都避了開。
「有誰……」葉梨若的小腦袋在緊急關頭,靈機一動,「啊!他可以證明!」小手一揮,指向一旁的費闕伽。
對呀,她怎麼能忘記這個重要證人呢?他當時不也都聽到了嗎?甚至從頭到尾看得清清楚楚。
「這位先生,」江晨皓無可奈何的給她最後一次機會,「你既然是若若的未婚夫,那麼我相信你的話。」
「江先生這麼信任我?」費闕伽一直站在旁觀者的立場,對這打打鬧鬧的一切置身事外,面對他的詢問,只是微微一笑,語氣淡而輕鬆,「你該知道,這場婚禮如果沒有取消,對我而言,好處可就大了,江先生,您真的相信我?」
「嗯!」江晨皓痛下決心似地點點頭。
「好吧,我只有說實話了,是若若在撒謊。」
什麼?!
葉梨若驚愕的跌坐在地,小嘴張得大大的,半晌無語。
就連此刻最相信的人,都這樣出賣她,她甚至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雖然地上鋪著厚而暖的地毯,但她卻感到一股寒氣從地底鑽出來,直滲入她的五臟六腑,一顆心霎時毫無溫度的結了冰。
她眨了眨眼,豆大的淚珠便滴滴滑落,沿著如死屍一般沉寂的面頰,給嘴唇帶來了鹹味。
淚水,大概是此刻她全身上下惟一有溫度的。
「皓皓哥……」她沙啞的聲音顫巍巍的吐出,「從小你就認識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為什麼你寧可娶一個虛偽造作的女人,而要放棄我們維持四年的愛呢?」
「若若,」江晨皓同情地拍拍這個苦戀自己的女孩,「從前我們交往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對你只是喜歡不是愛,孤獨的兩個人彼此陪伴,如果哪一方遇到更合適的人,另一個不能死纏爛打,要真心地祝福對方,為什麼你無法信守諾言呢?呵,還說沒騙過我呢!」
她低下頭想了又想,再次抬起迷茫的大眼睛。
「皓皓哥,我問你……剛才,你看到我這個『未婚夫』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他木然地搖了搖頭,「男人看男人,會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哈,我又不是同性戀!」
他連一絲嫉妒也沒有?可見他沒有撒謊,自始至終,他對她的感情只是喜歡,不是愛。
認清這一點、承認這一點,是非常困難的,就像用刀子把真相刻在心上,雖然清醒了,但心也傷了,滴血了。